时间回到吉时之前。
屋外一片喧嚣,屋内却是安静。
这是马鸿雁的洞房,里面红烛高燃,铺了一张大红的喜床。
此时喜床上,马鸿雁一身新娘子的打扮,端坐于床上。今日,她就要与郭宁莲一起嫁给许行坤了,在她旁边,围着几个马府的伶俐丫头,叽叽喳喳的。
这次婚礼,很多事务都被舅舅薛明全部揽下,目前为止,还是很令马鸿雁满意的。
只是这盖着红盖头,可真难受啊!不过为了他,唉,难受点就难受点吧。想到这儿,马鸿雁眼前便出现了许行坤那副坏坏的样子,同时也羞红了脸庞。
叽叽喳喳的丫鬟们没有发现自家小姐的异状,她们不时进进出出,在那儿向自家小姐报告着外面的消息。
眼见着吉时越来越近,马鸿雁只觉得心中有一股东西在堵着,心情激荡的很厉害,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惊慌的大叫:“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因此,才有了后面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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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许行坤的一声大吼,人群中几个偷偷摸摸摸到马府卫士身边的精壮汉子暴起,其身手凌厉无比,招式狠辣。那些卫士们见有人袭来,都是一惊,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们胳膊上的关节便被下掉,只是瞬间,他们便被制服了。
薛明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一幕,嘴里发出不敢置信的“嗬嗬”声,手弩从手中落下,不住地往后退,等退到墙边时他才反应过来,撒腿就想跑。
但就在他侧身的那一刹那,面前却是出现了一个人。
郭善手上提着马天驹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薛明看着眼前这个许行坤手下的得力干将,最后一丝反抗的欲望也失去了,颓然地瘫倒在地。
郭善看着瘫倒在地上,像一条死狗似的薛明,眼中一点同情也没有,随手将他击昏,便走到了许行坤面前。
许行坤望着眼前的郭善,眼中居然闪出了丝丝怒火,只是强忍着,命令道:“大夫,去!”口气却是前所未有的生硬。
郭善没有回答,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招过一个手下,吩咐他去找医生,自己则迈过许行坤,去安抚众人了。
众人都没有反应的时间,局势便一波三折,虽然许行坤最终还是控制住了场面,但却付出了新娘子之一的马鸿雁生死不知的代价,宾客们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时间,场中除了马天爵呜呜的哭声,却是再没有其他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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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赶来的还是很快的,他先出手帮马子仪稳定了病情,然后又在火急火燎的许行坤杀人似的目光下,对马鸿雁进行了抢救。
但是,马鸿雁这次是在伤得太重了,弩矢直接贯进了她的胸口,离心脏不过几公分,别说是这个时代的大夫,就是搁现代,也只能说,生死由命了。
当许行坤从大夫的口中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他就好像失了魂一般,任谁劝都没有用,无论是老郭,还是王和他们,谁都不能让许行坤开口,直到许行坤“嗖”地一声站起来,走了出去。
众人互相看看,却都只是叹气,无人敢拦。
门外,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的爆竹纸,艳丽的红色与许行坤苍白的脸庞交映再一次,他似乎有些落魄,脚步很是不稳,几个卫士上来要搀扶他,却都被他推开。
他只是无意识地向前走,当他发现前面没路时,他已经到了一间披着彩绸红花,大红喜字的新房前。停顿了一下,他才想起这是哪儿。
驻步了好一会儿,他才犹豫的迈进了这间新房。
许行坤的心头好像压了千斤重石,透不过气来,尽管看上去一切并没有他的过错,但实际情形怎样,只有他自己明白。越想心里便越堵,越堵越想痛痛快快地发泄一阵,但能让他宣泄的人,除了通情达理的郭宁莲,还能有谁?
房里的那些使唤丫头们早就不见了,新房里很寂静,只有一个除下了红盖头,却仍然一身大红衣裳的少女笑着看着他,好像早就料到他会来似的。望见许行坤走进来,她笑吟吟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许行坤在郭宁莲的注视下低下了头,喃喃道:“你知道了?你……你都知道了?”这句话没头没脑至极,谁知道什么了?
郭宁莲轻叹一声:“我什么也不知道。”说着她从床上站起来,走到许行坤旁边,芊芊玉手抚上了他宽阔的后背,柔声道:“我只知道,你是爱我的,对吗?无论你做了什么,都有我替你担一半。”
许行坤只是低头不语。
郭宁莲着普普通通的几句话,如同一只巨大的温暖的手,轻轻地抚平他心中那些杂乱的思绪。
许行坤渐渐平静了,往日的果决重新回到了了他的身上,他望了眼在自己身边温柔相对的郭宁莲,忽然道:“宁莲,对不起,是我把一切搞砸了!我……搞砸了!”
郭宁莲却缓缓地摇摇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不要太苛责自己了。”
许行坤望着眼前的娇妻,重新坚定了自己的意志,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只轻轻地推开了郭宁莲,义无反顾地走出了门。
当许行坤踏出新房门的那一刹那,郭宁莲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行坤,不要太苛责我哥哥了!”
许行坤听到这话,身子一颤,停顿了会儿,什么回应也没有,迈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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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善知道许行坤回来找自己,也知道许行坤来找他时,脾气会不怎么好,所以他早做好了一切准备。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些东西,他以前从没想过,沉默会是这么令人痛苦的一件事。
汗水从他背后缓缓滴落,书房里,许行坤背对着他站着,一言不发。
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了。郭善觉得自己真的快顶不住了,他心里的那根弦随时都会崩断,只因这样的安静,给人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良久,就在郭善真的支撑不住,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许行坤,终于开口了。
“郭善,我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