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海啸间,宛若天崩地裂,马蹄声响起,都元帅许行坤,一身亮银铠甲,身披黑色披风,骑着一匹纯黑色的高大骏马,缓缓而来。
他的身后,是同样策马,身披明盔明甲的护卫营将士们,跟着的还有他的左膀右臂,各官各将。
许行坤沉稳的目光扫过场中激动的军士,下马,向阅兵高台而去。
而跟在许行坤身边的许英,明显可以看出,面对滁州军的威势,他的大脑已经有些转不过来了。
在他们巢湖那儿,哪有如此雄壮的军士。
接下来的点卯,许行坤压根听不到台上在讲什么,他被这气氛明显弄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只僵硬地看到一个又一个将官,上台向大元帅禀报。
不知道什么时候,许行坤才走到台前,抽出自己的宝剑,缓缓举起来,指向众军士。
所有人都望着许行坤手中的宝剑,目光随着宝剑移动而缓缓移动。
猛地,剑光一闪,许行坤定定地指向巢湖方向。
所有的军士再度高声喊起元帅的称号,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元帅万胜!元帅万胜!元帅万胜!”
许行坤的剑再一指,如雷般的欢呼声潮中,尖哨营的斥候们首先冲了出去。
随后依次序各营将士开拔,骑兵殿后。
滚滚洪流,涌出中军大校场。
……………………
滁州军大举出征,滁州城的百姓,自兵营官道起,一直到滁州城的南门,一早就在密密守候。
大军不断前行,越过这些欢送的人群,到南门前,以郭宁莲为首,连同着王和等诸将官的家眷,妻室,都向众将士斟酒壮行。
元帅夫人敬酒,何等郑重?王和诸将,根本不敢怠慢,都停了下来,与大元帅一起接受。
一碗碗酒倒上,千总以及之上的将官,人手一碗,郭宁莲看着许行坤,眼中既有不舍又有自豪。
她袅袅婷婷地一拜,声音婉转却不失中气道:“元帅,还有诸位将军,一起喝了这碗酒,只你们凯旋归来。”
许行坤大声道:“好!”
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身边众将士也是狠狠地一饮而尽,随后将碗摔碎在地上。
不为瓦全。
许行坤深深看了郭宁莲一眼,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紧跟在自己身后的马鸿雁,心中豪气顿生。
他目光深沉,忽然一把揽住了面前的郭宁莲,在其额头上印下一吻,随后抱拳对众将士的家眷深施一礼,上了马匹,策马便走。
郭宁莲被这突如其来地袭击弄得羞红了脸,但眼角的甜蜜却是任谁也看得出来。
至于许行坤身后的将士眼中闪过古怪之色。只不过他们的大帅时常有惊人之举,他们倒也算习惯了。
无需多言,身后大军自然跟上。
万余大军,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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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许行坤的大军开拔,前往巢湖之际,彻里吉对此还一无所知。
在他想来,许行坤的精锐遭了重创,剩下的都是些新军,固守城池已然不错,又怎么可能出来与他对战?退一万步说,即使那些新军出来了,他还会惧怕不成?
再怎么说,他手下也有数万经历过生死搏杀的老兵,以及新近收编的巢湖水师大部。
他在巢县休整了几日,收买了人心,解决了军队中不稳定的因素后,便欲前往金陵。
夺下金陵之事迫在眉睫,齐脱已经有些怀疑了,而久攻不下明王,元军与明王的战事也即将告一段落,他要是想割据一方,谋得一块发展之地,现在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
如果等朝廷过来,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断了他的粮草,他早晚都要溃败。
不过此事虽然迫在眉睫,但是彻里吉却不急不慌,他是元军将领,当然知道如今金陵的防务是怎样的。
金陵的守军,说实话,都是些太平军,战斗力不堪一击,只不过是凭着长江天堑和几处险地防守,不过这些天堑和险地对于身为元军将领的自己来说有困难吗?
当然没困难。
等得到了金陵,我便有了割据的本钱,甚至朝廷为了掩盖这件丑事,很可能顺水推舟地将金陵的掌控权直接交给自己,到时候,自己可就真是一步登天啦!
彻里吉的幻想,已然插上了翅膀,越飞越远。
…………………………
众军行进,一路过了全椒县,前方就是崇山峻岭,比起滁州平坦官道,这里的山地官路,就难走多了。
各军骑军兵步兵还好,就是辎重车,炮车难行,到了正午,阳光更为猛烈。时值五月,温度却异常的高,阳光炽热的让许行坤都有点想吐槽是不是明朝年间臭氧层就破了洞。
众将士行军都是顶盔披甲,往往走不了多久,就汗流浃背的。
许行坤也有些担忧,军士们在这样的天气阳光下行走,会不会中暑。
未时,大军在一处背阴处歇息,喝水,吃些干粮,王和视察军队回来,连连叫道:“不行不行,我滁州的将士,己经有人行军晕倒,还有马匹中暑死了,真是撞了鬼,今年的五月怎么这么热?”
王和抿着唇,脸色难看,马的耐力比较强,很难被看出有病,等病倒了,却往往救不回来。因为给马降温需要冰块,这去哪找冰块?对王和这个当家的来说,深知马骡宝贵,这样死了,当然痛惜。
许行坤皱眉,今天特别热,闷热的天气,马骡等动物就容易发病,好在他已经就有过准备,滁州军内的兽医不算少,可以提前发现先兆,只不过现在看来,即使滁州军中的兽医已经不少,但难免还是会有些疏漏。
许英想了想,忽然开口:“爷爷,依孙儿看,我们还是昼伏夜出吧,这样赶路凉快,将士们也没有中暑疾病的担忧。”
李天骄瞅了他一眼:“昼伏夜出?那一天能走多少路?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巢湖?”
许行坤想了想,沉声吩咐身边的郭善道:“把李医官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