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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胡守和的心计

胡守和说:“胡大哥,不瞒你说,我被吴大用杀女人的事连累了,吴大用倒没事,他却不要我了。想来想去,我还得投李府来,好歹有你这个同乡啊,别的我不能干,早起来帮你去买买青菜,总还干得来的。”

    胡大说:“那不是大材小用了吗?我知道,你是有功名的人,在咱家乡,也是有名气的人,我才是李府里一个外买青菜的,我能给你帮上什么大忙?”

    胡守和说:“我不奢求,有碗饭吃就行。”

    胡大道:“我还不知道你!你可不是个甘于人后的人,你趁早走正道,向丞相大人毛遂自荐,混个文书当当也行啊。”

    胡守和说:“干什么都不低气,我不在乎。”两个人边说边沿着热闹大街向菜市场走去。

    菜市、鱼肉市、瓜果市都拥挤在秦河河左侧狭长地带,人来人往,市声震耳,十分热闹。

    胡大买着青菜,成交的,胡守和便帮他往挑担里装。

    旁边一个卖河豚的大声叫嚷着:“吃河豚了,最肥最美的河豚,舍命吃河豚咧……”

    胡大看了一眼河豚鱼,说了声“真肥“,又叹了口气。胡守和问他叹什么气,胡大说出原委,管家的想让李天骄开心,想烧一顿河豚鱼给他吃,厨子又回老家奔丧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胡大已经走过去了,胡守和却叫住了卖河豚的,叫他等一下,要买。

    胡大回过头来:“你一个人,自己做饭?”他以为胡守和要买。

    胡守和对胡大说:“我观察你十多天了,你每天都要买二斤河豚回去,看来你们家的老爷喜欢这一口。”

    当卖河豚的端了一秤盘子河豚过来时,胡大却挡了回去。那人说:“都是活蹦乱跳的!二斤半,算你二斤。”

    胡大说:“你算我半斤我也不买。”

    胡守和问:“我明白了,你家老爷没在家。”

    “不是老爷没在家,”胡大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是会做河豚的厨子回老家为父亲守丧去了。河豚这东西,毒性这么大,谁敢上手做呀!万一出点事,不得丢了脑袋呀!”

    胡守和眼珠子转了转,问:“你先告诉我,你家老爷爱不爱吃河豚吧。”

    “那还用说!”胡大说,“才几天吃不上河豚,饭量也少了,人也不精神了,我们正张罗着请一个会做河豚的厨子呢,可一时半会儿没找着。”

    胡守和半开玩笑地说这么大个金陵,找个会烧河豚的还不容易?在八个城门上贴张告示不就完了?

    “老爷不让,怕张扬。”胡大说,许行坤吃饭,不是白菜豆腐,就是萝卜、豌豆,别人谁敢大张旗鼓贴告示找做河豚的厨师?

    胡守和说:“你也不用四门贴告示了,我跟你去,我会做河豚。”

    胡大说:“我怎么没听说?你可别鬼迷心窍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出点差错,你可是要丢小命的。”

    胡守和笑道:“既然是舍命吃河豚,也就有舍命做河豚的,我都不怕丢命,你怕什么?”

    胡大说:“你可别连累我。你若是药着了我家老爷,我不得连坐呀!”

    胡守和笑道:“你放心吧,我是想出人头地的,只是没有机会,我不会忘了你的。我告诉你吧,我给你家老爷做过一回河豚,他就不肯放我走了。”

    胡大半信半疑,胡守和已经自作主张地向鱼贩子发令了:“二斤不够,再来二斤,从明天起,拣最新鲜的河豚每天早上送到我们府上去。价钱不会亏你。”

    鱼贩子哪管他们在说什么,有生意做他就高兴,连忙兴高采烈地应承下来:“好咧。”

    ……

    李天骄走进餐厅,用力吸了几下鼻子顺口问道:“是老郭回来了吗?”

    管家的说:“老郭不是回家守丧去了吗?”

    “那我怎么闻到河豚鱼的香味了呢!”李天骄说,“除了他,谁会做?”

    管家的禀报,胡大一个同乡会做这道菜。

    李天骄坐下,喝着酒说,河豚不是谁都会做的。说是舍命吃河豚,如果明知吃下去会死,再香也没人舍命。

    管家恭敬答道:“是,老爷。”

    丫环端了一盘色香味俱佳的河豚上来了,摆到了李天骄面前。李天骄为香味所诱,却又犹豫着不敢下筷。

    这时,胡守和从厨下走出来,说:“老爷先不要品尝。”李天骄一愣,问管家,他是谁?

    管家的报告,他就是新来的会做河豚的厨子。

    胡守和连忙道:“我愿为老爷先试尝河豚,过一会我没事,老爷再吃,以后可每顿如此,一旦有毒没弄干净,有我死全顶了。”

    李天骄摇摇头:“这当然再好不过。不过,这对你似乎不大公平,让你冒这样的风险。”

    “能为老爷尽一份绵薄之力,是在下求之不得的。”说罢,胡守和恭恭敬敬上前,用筷子和勺子从两条河豚鱼身上各取一块肉,端到一旁,吃了下去。之后站在一旁静等。

    李天骄见状却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道:“真不好意思,”开始喝酒,吃别的菜。

    胡守和却故作好奇问道:“从前的厨下师傅做河豚鱼,从来不先试尝的吗?”

    李天骄摇摇头,表示没有过。

    “那太冒险,也太侥幸了,”胡守和振振有词地说,如果小心收拾干净了,是不会中毒的,河豚的毒素全在肝脏、血液和卵中,收拾时要下手快,不可割破任何一点内脏,这就万无一失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哪一次稍有疏忽,那不是要铸成大错了吗?所以必须要有人尝毒。

    李天骄不免赞扬他这人心地真善良。他有点喜欢这个相貌端庄的人了。

    胡守和进一步告诉李天骄,除了鲜吃,他还会腌制乌狼鮝,到时候请老爷品尝,极好吃的。

    “这我倒没有吃过,”李天骄问他是什么地方人?家里是打渔的吧?怎么吃河豚这么有讲究?

    胡守和称自己原先是个乡里人,并非渔民,只是家里常吃,也就会做了。说到这里,胡守和说:“老爷可以放心地品味了,我安然无恙。”

    李天骄便夹了一筷子烧河豚,有滋有味地吃着,说:“一绝,一绝呀!我从前吃过的河豚,都没有你做的香。”他一高兴,对管家的说:“就留他在厨下,专门烹制河豚,工钱别亏了他,人家是舍命做河豚呐。”

    胡守和低头躬身道:“谢老爷。”

    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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