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冉柱已经在外面折腾了好一阵。
等陈司出去时,又看到满桌的“佳肴”。
“小哥,快来吃了,收了钱总不能亏待你不是?”
陈司看着这一桌子菜,依旧没有下嘴。
“今天我还打算继续雇你当向导,带我去那庙子看看如何?”
给陈司干活自然是好事,啥也不干,陪他逛逛村子就能拿到好几百。
不过一听到要去庙子里看看,冉柱又不禁面露犹豫之色。
陈司倒也没催促他,只是从钱包里又默默掏出一叠大钞放在了桌上。
“这是定金,后面再给你补上。”
冉柱看着那厚厚一叠,舔了舔嘴唇,神色又恭顺起来。
“嘿嘿,小哥你可算找对人了,那庙子我一个月能去好几回,熟得很,你打算多久出发?”
陈司即刻站起身道:“这就过去吧,我没太多时间。”
冉柱恋恋不舍的看了看这桌子菜,但还是觉得生意重要,也没再推脱,稍作收拾就打算出门。
出门几步后,又担心他媳妇,转过头去好一阵嘱咐,又把陈司给的定金留下给了她,这才再度跟了上去。
此时天泛起鱼肚白,初升的阳光刚刚能照亮这条街。
陈司才真正看清黄口村的全貌。
只见整条街道一片萧条,冷冷清清,看不到半个活人。
置身其中,总让人觉得有些不适。
可冉柱依然和周围的乡里乡亲打着招呼,还顺带着介绍起陈司,仿佛在他眼中四周依然热闹非凡。
就这样走了好一会儿,两人才能来到村子边缘。
面前是一片老树林,按照村里迷信的说法,这片林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因此上百年间都没人开发,里面的树木都高大茂密得很。
此时山林间的雾还没散开,萦绕在林木之间,显得幽深寂静。
冉柱先是在地上跪着,连磕三个响头,高声道:“神仙爷爷,咱冉家来给您上香嘞,莫怪俺们打扰了!”
说罢,才蹑手蹑脚的带着陈司进了树林。
前脚刚迈进去,陈司便隐隐觉得有些异样,四面八方的雾气缓缓向他的身体缠绕过来,阴寒无比。
他只感觉此刻和林外仿佛完全隔绝开来,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陈司心中大惊,但发现这些白雾只是淡淡的在身上缠绕一圈,并无其他动作,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林子里很久没来过人了,杂草和灌木丛左横右枝地长了一地,盘踞了整条山间小路,使人无处下脚。
冉柱用柴刀卖力地劈砍着四周的枝丫,勉强开辟出一条道路来。
他有些担心陈司是城里来的走不习惯,便提醒道:“小哥,你走稳点儿,别把脚崴着了。”
但回头看去,却发现陈司步伐稳健,比他还沉稳不少,便闭嘴没再说话。
冉柱这才想起这家伙好似是个练家子,继续砍起了柴开路。
往前走了会,远方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声响。
陈司皱了皱眉头,命令藏在影子中的魍魉前去探路。
只见一道狭长的黑影一闪而过,迅速蹿去了前方,丝毫没引起冉柱的怀疑。
等它回来时又重新融入了影子中,于此同时几幅画面闪进脑中。
在前面约莫几百米处,一个穿着破烂的人影在林中晃荡。
凑近了一看,原来是个三十来岁的村妇,只是其面部溃烂,眼珠浑浊,两条手都齐齐被斩断。
竟然也是个活死人!
但与冉柱不同的是,那村妇似乎并没有意识,仅是凭借着本能四处徘徊。
陈司没有选择贸然接近,而是带着冉柱来到一处树后藏起,那村妇正在前方的空地。
“这人你认识吗?”
冉柱顺着陈司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穿着大红花衣裳的女人映入眼帘。
“当然认识,这不是麻婶吗,她咋跑这来了,我去打声招呼......”
正当他准备起身时,女人转过了身,露出了可怖的面容。
冉柱眼睛骤然瞪大,脚下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口中发出尖叫。
“这是个啥玩意啊!死人,她是个死人!鬼啊——!”
陈司一把捂住他的嘴,冉柱这才停下来。
他本以为冉柱和那女人是同类,还想试探试探他的反应,结果没想着这厮看着像个痞子,结果比自己还怕鬼,怂包一个。
此时那女人显然已经注意到这边,脑袋缓缓转过来,只剩眼白的双眼死死盯住陈司。
陈司心中一阵恶寒,察觉到似乎有某个存在正通过女人的眼睛打探着自己。
他心下一思忖,便高声道:“不知是哪位道友在此祭炼人傀儡,可否现身一叙。”
然而那女人充耳不闻,鼻子动了动,仿佛嗅到什么似的,猛然朝陈司冲了过来。
她双臂已经被砍去,因此跑起来踉踉跄跄,一张嘴用力张开,嘴角的皮肉都被崩裂,露出两排黢黑的牙齿,只剩一半的舌头在里面疯狂蠕动。
“咿咿呀呀呀啊啊啊——”
也分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只见其用力一扑,径直朝陈司咬来。
陈司眼见无法沟通,也不多说,提剑横斩而去。
女人的颈脖子像豆腐般被拦腰斩断,一颗头颅咕噜噜地滚到地上。
不过她依旧没有丧失生命力,那对眼睛仍然恶狠狠地盯着陈司,下颚卖力地咬动,恨不得把陈司吃个干净。
而剩下那具尸体从颈部源源不断冒出黑色的血液,像失去方向一般四处转悠起来。
冉柱此时已经被吓瘫在地上,腿上一阵发软,好不容易才站起来。
“有鬼......我不带这路了,我要回去!”
他整个人魔怔了,口中喃喃不断,说着就要往回退去。
陈司冷笑一声,直接一剑架在了他脖子上。
“收了我的钱还想跑路?劝你还是安安心心给我卖命,鬼哪能有我可怕,你说是吧。”
他稍稍用了些力,剑刃在冉柱脖子上划开一条口子,血液从中溢了出来。
冉柱望着陈司那冰冷的眼神,知道对方不是开玩笑的,生怕把自己砍了,这才瑟瑟道:“小爷,都听您的,我这就给您带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