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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彻底决裂

    昆仑尴尬止步,皮笑肉不笑开口,“教宗说笑了,我等二人是依照大夏律法办事,跟太子殿下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心里没数吗?”

    许星牧登时跳了出来,指着陷入沉寂状态的陈天霸喊道,“你敢发誓自己不是奉太子的命令前来杀他灭口?”

    有教宗顶着,许星牧的语气都横了起来。

    “是要杀他不假,不过并非奉太子殿下的命令。”

    昆仑面不改色说道,“本将只是收到密报,说是被朝廷监管的东海散修陈天霸今夜要在青云河边截杀许大人你,所以才会匆匆赶过来。说起来,本将是为了救你啊,许大人可莫要以怨报德。”

    “我呸!”

    许星牧冷声道,“无缘无故你们监管陈天霸做甚?”

    昆仑笑了,“他这几天大闹吏部衙署,态度粗鄙无礼,毫无规矩,完全不把朝廷的威严放在眼里。对于这等不受约束的散修之流,自然要严密监管,免得他多生事端。”

    许星牧立马回击道,“就算他要杀人,也该按照曹将军说的,将其送往刑部受审,你们凭什么私自杀他?”

    “许大人或许不知道,本将多年以前降魔有功,陛下除了封赐了个上将的官衔外,还给了本将先斩后奏的特权。本将认为的罪人,可当场格杀,不用上报刑部。”

    昆仑眯起眼睛望向许星牧,面露微笑,眸间却散露着极浓的杀伐气息,“这个解释,许大人还满意吗?”

    沧海一直都没说话,但漠然的眼神却始终落在许星牧身上,瞳孔深处带着一丝深沉的警告和鄙夷。

    许星牧一时语滞,急得想要骂人,教宗终于开口了,“两位将军都是聪明人,说话直接点,就别拐着弯地去解释了,你们应该知道,在本宗面前,不存在任何谎言。”

    一品术士,洞察人心是基操,和儒门的观心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沧海昆仑对此门儿清,就是装傻充愣。

    “陈天霸,是太子殿下派来的,两位将军,同样是太子殿下派来的.....太子殿下想借陈天霸的手杀了许大人,再借两位将军的手杀了陈天霸,这样他便可以置身事外,避免担责。既杀了人,又顺了心,并且不用担心剑圣日后的报复。”

    教宗这话一出口,昆仑板着脸不做任何回应。

    沧海却是冷哼一声,“教宗大人,这话您跟我们说没用,有本事去到东宫找殿下!”

    “你以为本宗不敢?”

    教宗凝视着沧海,对方本不甘示弱,与之死死对视,可最终还是被教宗眼中的一抹金光逼退。

    “本宗今夜之所以亲自出面,就是想正式表个态,只要本宗还在大夏朝一天,就不会认伯约这个储君。”

    教宗平静开口,声音不大,语气却分外凝重。

    沧海昆仑眉眼一沉,神色都有些惊诧,似是没想到教宗大人竟然说得这么直白。

    太子党派和嫡子党派的争斗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朝廷文武百官早已在漫长的斗争之中站好了队。

    但站队归站队,没人敢明目张胆地把自己的立场挂在嘴边上。

    大夏朝对外的口碑向来是团结而稳定的,即便内部争斗再厉害,也只能背地里说说,绝不能摆在明面上来谈。

    对此各自党派的官员都很有默契,所以即便私下里吵得极凶,碰到面时还是得无比热情地打个招呼。

    哪怕是太子殿下遇到了三皇子殿下,也得亲热地称呼一声三弟,顺便拥抱一手,对方还必须得回个礼。

    大夏朝的人情世故都在这里面,不好轻易打破的。

    可如今教宗所言,不仅彻底撕开了笼罩在两大党派官员脸上那层虚伪的面纱,更是直接将太子殿下的脸面摁在了地上摩擦,沧海昆仑深吸一口气,没敢接话,心想教宗大人向来儒雅随和,心性沉稳,今夜这是怎么了?

    就连许星牧都有些意外,没想到教宗大人还有如此霸气的一面。

    “本宗一直都在强调,储君之争关乎到大夏朝的未来根本,若是心性狭隘歹毒,就绝不能,也不配坐上储君的位子!”

    教宗眼中金光暴涨,冷冷注视着面色凝重的沧海昆仑,“回去告诉殿下,今夜的事,本宗不仅会通知刑部,而且要上报陛下,让他好自为之!”

    此话一落,他大手一挥,金光落至长街,将许星牧等人包裹在内,白袍飘起的刹那,几人便已出现在摘星楼中。

    甫一现身,教宗便唤来术士带林婉清回房休息,仍在破境紧要关头的陈天霸也被人遣送回密室照看。

    许星牧刚要说话,身穿锦绣长袍的三皇子临南忽然大步而来,隔着老远便喊道,“许大人,听说伯约和他的三个混账跟班都栽在你手中啊,快跟本王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三皇子!”

    许星牧赶忙行礼,“您怎么在这儿?”

    不久前刚刚在奇珍宴会上见识过大夏朝四位顶级纨绔的卑劣心性,如今再来看眼前这位英气逼人,心性直爽的三皇子临南,许星牧顿觉神清气爽,晦暗的心灵终于有了些许安慰。

    总算,大夏朝的少年权贵,不仅仅都是些纨绔。

    总有些特立独行的正义少年,在为这个国都的未来坚守着一份掌权者的威严和底线。

    “是教宗大人通知本王来的,许大人,今夜,我们该正式反击了!”

    临南握紧双拳,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振奋,“本王原本还在担心,若是稳扎稳打,硬是和伯约拼到最后,凭他在金京做太子时收买过来的人心,本王未必是他的对手。却不想他竟狗急跳墙,妄想对许大人您动手!单凭这件事,本王便能狠狠地将他一军!更别提他在奇珍宴会上的丑闻了,若是传到......”

    “等等!”

    许星牧脸色一变,“奇珍宴会上的事儿,殿下您怎么会知道?”

    说完忽然听到教宗咳嗽了声,许星牧一捂脑门,“教宗大人,您的嘴可真不严实啊!不是说好了这事儿不能外传吗?事关皇室尊严,要是陛下知道了,是杀头的大罪啊!”

    教宗说道,“既然已经彻底撕破脸皮,自然不需要再给伯约面子......而且这事必须得告诉三皇子殿下,唯有他出面放出这个消息,陛下才不会起杀心,顶多发发火。三皇子殿下可能会挨几句骂,但是伯约他要面对的,却是陛下那颗失望的心了。”

    临南拍拍许星牧的肩膀,“放心许大人,父皇此前之所以对伯约过于偏爱,并非是因为他有多么的优秀,而是纯粹看在嘉悦那个臭女人的面子上。这女人别的本事没有,勾引人的能力却是顶级,你是不知道,朝廷里不少......”

    话没说完,教宗便轻咳一声将其打断,“殿下,慎言!”

    临南尬笑了声,自知失言,赶忙话锋一转,继续说道,“父皇既然已经同意重新进行储君之争的竞选,说明他内心深处对伯约也是不太满意的,若是能趁此机会将伯约给整下来,或许也正顺了父皇的心意。”

    说到这里,他忽然冷笑了声,“奇珍宴会上的丑闻,加上今夜的买凶杀人,想来这两件事,便足以让伯约那家伙身败名裂了。到时候就算嘉悦那个臭女人跑去求情,也无法改变伯约被罢免的结局!”

    正说着,教宗忽然眉眼一挑,“郑图来了!”

    话音刚落,摘星楼外一个高大人影便沉着脸走了进来。

    此人着绯袍,绣锦鸡,正二品大员的打扮。

    他面色沉稳,眼神极亮,满身的威严和霸气,行走之时不怒自威,像是常年坐镇刑罚专场,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力。

    许星牧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刑部尚书郑图!他怎么也来了?”

    “微臣拜见三皇子殿下......”

    郑图刚一到场便要行礼,被临南扶了起来,“郑大人莫要客套了,卷宗带来没?”

    郑图与教宗、许星牧简单打了个招呼,便迅速从怀中掏出了一幅空白卷宗,“早准备好了,人在哪?”

    教宗摆摆手,“陈天霸正在破境二品的重要阶段,一时半会儿醒不来,本宗先行口述,郑大人你记下便是,回头和陈天霸的口供对上就行。”

    “这......”

    郑图有些为难,“罪人未曾亲口供述,怕是当不得真啊。”

    临南皱眉望过去,“这个时候就别整刑部审案那一套原则了,特事特办,出了事本王顶着!”

    有这话在,郑图也不矫情,迅速铺平卷宗,在教宗的口述声中飞速记录。

    自从坐上刑部尚书的位子后,郑图哪里还用亲自书写卷宗?如今重操旧业,倒也别有一番情怀在里面,他笔走龙蛇,不消片刻,卷宗的空白页皆被填满。

    “啧啧,没想到沧海昆仑二位上将军平日里如此威严的人物,竟也会做这种丧良心的事儿。”

    郑图将笔掷于一边,轻轻吹干水墨,望着这张卷宗冷笑道,“这下不仅伯约得倒霉,只怕沧海昆仑都要受到重罚。”

    待到墨干,他将卷宗递给教宗,“口供可以代述,手印总不行吧?教宗大人,烦劳您走一趟了。”

    教宗也不废话,金光一来一回明灭的刹那,按好手印的卷宗便又重新交回到郑图手中,“事不宜迟,今夜你便要进宫面圣!”

    “这么急?”

    郑图犹豫道,“陛下最讨厌睡觉时被打扰,当年天龙门失火,守城将军张青深夜前去禀报,硬是被陛下骂了半个时辰,最后还差点被削了官职,百官们可是引以为戒啊!试想十万火急的事儿都是如此,更何况......”

    临南训斥道,“不急怎么能凸显事情的严重性?现在是未来的北境之主差点被人杀了!而且是伯约亲自下的令!父皇能不重视?真当剑圣大人是好惹的啊?郑图,你到底想不想整垮伯约?”

    这帽子一扣,郑图脸色顿时变了,“瞧您这话说的,微臣是您的人啊殿下。”

    教宗也在此时说道,“郑大人你尽管去,殿下随后便至,就算陛下真想骂,也有殿下给你顶着。而且就算被骂得再惨,只要让陛下知道伯约做了些什么,那便也值了!”

    郑图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临南满脸的不爽,他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将卷宗仔细收好,告罪一声,便大步走出了摘星楼。

    此时天上冷月高悬,寒风阵阵,郑图双手背后,一路向前。

    表面上云淡风轻,但心里,却逐渐激起一层炽焰。

    太子党派与嫡子党派争执多年,如今,终于又到了一决胜负的时候了!

    这次,他们有卷宗在手,还有三皇子殿下掌握的那一段关于伯约的丑闻,嫡子党派绝不会再输!

    想到这里,他内心一阵激动,深夜进宫面圣的紧张情绪瞬间一扫而空,行进的速度顿时加快了不少。

    而此时,东宫府邸,沧海昆仑面色阴沉地站在一边,太子伯约背对着他们,沉默了很长时间,最终开口,“你们确定,教宗说要将今夜的事情告诉父皇?是开个玩笑,说出来吓吓人,还是来真的?”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昆仑皱眉说道,“而且若真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只怕不仅今夜的事情会被他抖出去,奇珍宴会的整个过程,或许都会一五一十向陛下汇报。”

    此话一落,伯约浑身一震,他猛然回头瞪着沧海昆仑吼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平日里总吹嘘自己的合击之术几乎无敌,竟然连一个小小的东海散修都搞不定!本宫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两个废物!”

    “殿下恕罪!”

    沧海昆仑就算再牛逼,在伯约面前还是得当孙子。

    二人当即跪下叩罪,神情微作惶恐。

    “还跪着干什么?快带本宫去见首辅大人!”

    伯约努力平复心绪,阴沉着嗓音叫道,“现在只有他老人家能救本宫!”

    却在这时,一身大红官袍的桂穿肠从屋外飞速窜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惊喜,“殿下,首辅大人差人传话来了!”

    伯约眼神一亮,急促问道,“他老人家说了啥?”

    桂穿肠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首辅大人说,今夜侍寝的是嘉悦娘娘,让殿下您不要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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