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
宁惜准时到东方爱乐乐团面试。
秦慕弦并没有给她开后门,她走进乐团演奏厅,填表排队等待面试的时候,前面已经排了三十多人。
下午两点,面试正式开始。
每位乐手上台后,都会有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或是来自名校,或是有丰富的乐园经验,或是拿过国内外的奖项……
每个人的简历都是金光闪闪,可圈可点。
站到台上演奏的时候,也都是技巧娴熟。
“下一个,宁惜!”
工作人员唤出她的名字,宁惜提着小提琴,走上舞台。
现场参与面试的,除了团长秦慕弦,还有团里的音乐总监等好几位领导。
坐在右手最靠边位置的,是一位穿着华美秋装的漂亮女人。
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小提琴组组长”的名牌。
看清对方的脸,宁惜的眉轻轻一跳。
那个人,她认识。
是她学小提琴时认识,后来疯狂地追求过她哥哥宁忱的夏轻韵。
四目相对,夏轻韵很轻地扯了扯唇角。
宁惜看出,她的不屑和阴谋的味道。
“宁惜小姐,请开始吧!”
秦慕弦并没有因为认识她,就表现出特别的关照,语气和面对每个面试者都一样。
知道对方是在避嫌,不想因为与她表现得太亲近,影响其他面试官的判断。
宁惜也很识趣,并没有主动与他打招呼,或者说什么多余的话套近乎。
向大家行礼之后,她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取出小提琴。
“请各位老师请正!”
随后,她现场演奏一曲《天鹅之歌》。
听到她演奏这首曲子,包括秦慕弦在内的面试官,都是有点惊讶。
要知道,东方爱乐乐团可是国内顶尖的乐团,乐手位置向来一位难求。
刚刚几位面试的小提琴手,挑选的都是难度很高的曲子,使出浑身解数想证明自己的技巧和实力。
宁惜选择的这首曲子,美则美矣,难度实在一般。
这也是宁惜的一步险棋。
比起技巧,其实大家都差不太多。
与其再去挑选那些难度高的曲子,和大家拼技巧,不如另辟蹊径。
传说天鹅在生命最终的时候,会发出一生中最凄美的叫声。
《天鹅之歌》表现的是天鹅临终前的绝唱,既有对生命的不舍,也有最后展现自己的不甘。
这首曲子,宁惜曾经演奏过无数次。
这一次,却是最动情的。
经过宁家的落魄,她才真正懂得,这首曲子里那些音符的意义。
不知不觉之间,就将自己情绪投射到音乐中。
一曲终了,不光秦慕弦,几位面试官都是点头表示赞许。
“我想请问宁小姐一个问题。”夏轻韵笑吟吟开口,问题却是极为尖刻,“宁小姐不觉得,比起其他乐手,你的曲子太简单了吗?”
早就猜到她会为难自己,宁惜一点也没有意外。
“音乐是情绪的表情,技巧只是表现手段。此刻我的情绪,更适合演奏这首曲子。如果您怀疑我的技巧,也可以点一首曲子让我演奏。”
夏轻韵和她一起学过琴,知道宁惜的技巧厉害,当然不会再给她表现的机会。
“呵呵!”她轻蔑地笑了笑,“乐团演出的曲目,可不是每一次都会契合宁小姐的心情。”
她是故意挑衅,想让宁惜失态。
注视着夏轻韵,宁惜不气不恼,不卑不亢。
“我说的是更适合,并不是说这首曲子是我唯一的选择。既然是在面试,我当然也要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这一句,回答得相当漂亮。
一直面无表情的秦慕弦,都是微微一笑。
站起身,他拍拍两手。
“好,面试到此结束,请大家到休息室等候,我们所有的面试官会进行现场投票,得票最多的乐手将成功拿到这个席位。”
和其他面试者一起,宁惜收拾好小提琴走出演奏大厅。
其他面试者忐忑等待,宁惜反倒很放松。
高中时,宁惜师从小提琴名师白教授。
夏轻韵那时已经上大学,刚好是白教授大学的学生。
一来二去,两人也就认识。
有一次天气不好,宁忱去接宁惜回家。
知道宁惜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夏轻韵开始一点点和宁惜走近,利用她接近宁忱。
宁惜那时候还小,只把她当成是同门师姐,同样喜欢音乐志同道合的好朋友。
夏轻韵几次明撩暗示,宁忱都没有理会。
利用雨后在宁家留宿的机会,她大着胆子敲响宁忱的门,想要靠身体上位,结果被宁忱赶出房间。
两人的友情也走到尽头。
宁惜知道,夏轻韵憎恨哥哥和自己,一定会在面试中从中作梗。
再加上其他面试者也都很优秀,宁惜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吱呀一声轻响,夏轻韵从大厅捧着资料走出来。
面试者纷纷转过脸,看到夏轻韵脸上的冷笑,宁惜已经猜到答案。
提着琴,她转身要走。
“谢谢大家今天的精彩表现。”夏轻韵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宁惜小姐,请你跟我到大厅来一下。”
宁惜有些意外地停下脚步,转脸看向夏轻韵。
通过面试的竟然是她?!
其他面试者,纷纷失望离开。
夏轻韵捧着资料表,推开演奏厅大门。
“宁小姐,请吧!”
宁惜看她一眼,迈步走进演奏大厅。
“宁惜,恭喜恭喜!”秦慕弦笑着迎过来,长辈一样拍拍她的肩膀,“刚刚你的表现,可是征服了我们所有的面试官,知道吗?刚刚的面试,你是唯一个满票得主!”
宁惜有点意外,夏轻韵竟然也给她投票。
看着秦慕弦与她亲切交谈的样子,夏轻韵眼底闪过冷色。
她当然不想宁惜面试成功,可是刚刚投票时,所有面试官都给宁惜投票。
夏轻韵这一张反对票,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如果她真的投出反对票,只会让团领导怀疑她的音乐鉴赏力。
在乐团后排拉了好几年的琴,好不容易之前的小组组长出国定居。
她才有机会熬到组长这个位置,当然不能让团长挑出毛病。
夏轻韵没有其他选择,才会投下支持票。
“宁惜,你可别误会哟!”看宁惜与团长这么熟,夏轻韵也笑得亲热起来,“作为同门师姐,我刚刚可不是故意为难你。”
“你们认识?”秦慕弦有点意外。
“是啊。”夏轻韵故作亲昵地拥住宁惜的肩膀,“我大学的导师白教授,刚好也教过宁惜。”
宁惜只是淡淡一笑。
几年前,夏轻韵就已经是典型的绿茶婊,向前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