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新金、高丽三国使节,在三天中,接连被大宋皇帝召见了。
大宋皇帝召见三国使臣的顺序,与三国实力的顺序恰恰相反。
他第一天接见的是高丽使节,第二天是新金使者,第三天才是金国使者。
高丽在时隔多年之后,重新向大宋臣服,承认自己是大宋的属臣。
赵瑗接受了高丽王递交的国书,正式确认了双方宗主国与蕃属国的关系。
其实高丽国多年来虽然摇摆不定,但并不会有人因此去谴责它什么。
作为一个小国,在强邻旁边,它要做的就是如何的生存,谁强臣服于谁,于它而言天经地义。
它对宋,没有以亡国为代价去尽忠的义务。
因此,它如今重新臣服于大宋,也就意味着,在高丽国看来,周边的宋、金、新金三国中,宋国是最强大的。
新金现在和大宋正是恋奸情热的时候,对于他们递交的国书,提交的要求,宋国当然不会为难。
现在新金占据着女真最本源的地盘,以女真正统而自居。
它和大宋建交,并以宋为兄,自降为弟,这是让大宋扬眉吐气的一件大事。
至于金国,情况就复杂了。
第三天金国使者袁丹上殿,他此来的使命是贺大宋正旦、贺大宋改元。
比起高丽和新金,他的使命最简单,但这只是表面的理由。
在今天大宋皇帝接见他以前,袁丹已经同宋国大臣进行了多轮秘密谈判。
趁着金国被新金牵扯,成为金国如今最大的威胁,宋国的态度空前强硬。
金国提出的以两淮部分城池的割让,换取双方和平的条件,并未得到宋国的认可。
宋国要求金国退还侵占的所有大宋领土,可这是金国也绝不可能答应的。
金国侵占的大宋领土面积有多大?
就和完颜律逖现在拥有领土面积相差无几。
金国宁愿割让部分已经占领的城池,以换取宋国的承诺,从而放心大胆地讨伐新金,夺回被分裂的领土。
如果答应宋国的条件,那金国就等于是割让同等面积,但更繁华、人口更多的领土给宋国,只是换来宋国一个和平的承诺,使他可以放心去攻打新金,夺回被分裂的另一块领土。
如果是那样,金国还不如不再北伐。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袁丹耐着性子和大宋交涉了几回。
宋国这边也希望金国能和新金打上几仗,消耗一下金国的实力。
同时,大宋已经发现,临洮州很可能已经被金国放弃,被西夏接收。
这就意味着,西夏和金国已经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西夏接下来必然对宋国会有所行动。
这种情况下,宋国也不可能马上展开对金的大决战。
有鉴于此,宋国这边也是一连开了几次御前会议,最终决定,吃下金国送出的这块饵。
金国想一女两嫁,这一招大宋接了,谁入洞房,那要作过一场再说。
这样,也能让金国放心地去和新金斗个你死我活。
这些秘密协议已经达成,赵瑗今天才正式接见金国使者袁丹。
大宋官家一连三天接见外使,第一天,高丽认父;第二天,新金认兄;第三天,金国从父辈变成了兄弟,并且把临洮州作为礼物贡献与大宋。
临安小报一连三天,把这些消息全都报道了出来,顿时举国欢庆,朝野扬眉吐气。
此时正值新春到来之际,气氛本就祥和欢乐,这些好消息,更让百姓们欢喜不禁。
而高丽的称臣,新金的攀交、金国的示弱,全都和杨沅有着密切关系。
犹记得,就是这位杨状元大声疾呼要改变对金的国策,大宋正是从那时起气运如龙的。
杨沅因此再度成为朝野热议的人物。
就是在这個时候,封爵的诏书颁布了。
“我叔……封侯了?”
李凤娘从晋王府走出来时,犹自一脸的不敢置信。
李道派来临安接她回家过年的人已经到了,今天就要离开。
李凤娘先向师父艾曼纽贝儿辞行,接着去向杨沅辞行,最后来到晋王府,向晋王妃辞行。结果,就听到了杨沅被封爵的消息。
前来接她的老管家赶紧放好脚踏,把李凤娘扶上车去。
李凤娘在车中坐下,便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老管家一见,连忙关切地询问。
李凤娘痛心疾首地道:“老管家,你知道吗?我叔他封侯啦!我爹都做了多少年的官儿了,到现在还什么爵位都没有呢,你看看人家的男人,哎!”
望父成龙的李凤娘深感遗憾。
老管家只能赔着老脸笑,人家姑娘可以揶揄自己的爹,他可不敢犯上。
……
杨府成了侯府。
杨沅进宫受册回来,礼部的人便跟着来了。
这一次,他们是来宣读皇帝赐婚的旨意的。
男方媒人刘妈妈事先得到了通知,已经赶到杨府。
她的颊上涂了两砣没抹匀的胭脂,那脸蛋儿如果晚上出来,有点吓人。
不过,刘妈妈由始至终,都满脸是笑。
这是她一生中第一个高光时刻,而接下来,她还将迎来一个更大的高光时刻:杨沅大婚。
这段时间,杨沅这个名字,再度成为临安百姓议论的焦点,他的热度,在冬月廿七这一天,达到了巅峰。
这一天的仁美坊,从午后开始,便华车骏马,川流不息。
走进仁美坊,过了那座四柱三楼,上书“三元及第”的重檐石牌坊,便是侯府了。
朱漆大门洞开着,樊举人和王大少在大门内左右两侧,各摆了一张铺着红布的桌子。
他们就坐在桌后,充当记账先生。
贺客如云,贺礼如山。
这两位记账先生运笔如飞,旁边给他们磨墨的小厮,膀子都酸了。
这是御赐的姻缘,礼部尚书主婚,晋王则会作为娘家人和女方的媒人陪同鹿溪过来。
男方这面,重量级贺客已经纷至沓来了。
枢密院的郑远东来了,他还带来了杨存中的贺礼。
八绂八房的各位承旨、副承旨来了,其中杨沅曾经任职过的鱼字房和蝉字房,更是全员到齐。
禁军中也来了许多将领,其中以罗克敌的官职最高,而御直龙的将领以都指挥使莫龙为首,同样是全员出席。
临安府的官员们当然也不例外,八面玲珑的乔老爷是必然要出席的,就连已经调去国子监的晏丁也赶了来。
整个临安府只有一个人没到,那就是张宓。
张宓说他病了。
不过,人没到,礼不能缺,张宓还是备了一份礼,请人帮他捎了来。
然后就是以萧毅然为首的一班“同年”了。
杨沅同科的这些进士,亲自到场的并不多,因为他们大部分都去地方任职了。
能够留在临安当官的,只有一甲的前三名,所以他们大多数是委托萧毅然给捎来了贺礼。
但也有一些家世背景深厚的进士,他们任官的地方就在临安左近,来回不过一两天的脚程,就亲自赶了来。
临安的商贾们来的更多,杨家的生意现在包罗万象,依靠杨家发财的上游产业太多了。
不过这些商贾大部分是不够资格在杨家吃喜酒的,他们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留下了礼物便告辞离去。
人到了、礼到了,够资格被请进去喝酒的,都是和杨家有过较密切接触的。
比如萧山首富南风迟、爪哇巨商言甚、龙江的王老太爷……
至于珠宝行的贝儿,香料行的海伦,蕃坊代表铃木等人,那自然不在话下。
狮峰的李夫人也来了。
杨沅那些红颜知己,包括曾经被杨沅救下的那些蕃女,全都去了宋家。
只有李师师,以男方亲友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来了杨府,还高居上座。
不过,没有人知道李师师和杨沅的真正关系,对此也就不觉得意外。
唯有一个人前来,让贺客们也惊讶不已,那就是永嘉郡王赵士程。
宋鹿溪已经被官家认作义妹,成了大宋的长公主。
太皇太后、皇太后以及大宋宗室都往宋家送了贺礼,不过他们多数都只是送份贺礼,尽到礼数了事。
唯有赵士程,他先去了一趟宋家,送上礼物,当面道喜,然后就来了杨府。
赵士程和唐婉现在关系大为改善,彼此非常恩爱,赵士程因此对杨沅感激不尽。
杨沅大婚,他自然是要来的。
他这一来,也就成了杨府贺客中地位最高者,自然坐了首席。
客人们送的礼物虽然五花八门,左右也不过是奇珍异宝,绫罗绸缎。
至于萧千月、寒千宸、王长生等江湖异人,他们送的就是自己精心打造的东西了。
比如萧千月送了一套他亲手打制的精美首饰,寒千宸送的则是一颗“牙球”。
这颗牙球又叫鬼工球,是用发掘出来的猛犸象牙雕刻成的一个圆球。
这颗圆球一体镂空深雕,竟有三十六层,层层嵌套同心圆球,每层都能转动自如,可谓巧夺天工。
而且那每层圆球上,雕刻了道家三十六洞天的一座洞天的景致,可谓珍贵之极。
身在外地不能赶来的陆游、范成大、杨万里、虞充文等好友,则是送了亲笔字画,贺好友杨沅新婚之喜。
杨沅见了甚是欢喜,特意嘱咐王大少要好生收起,切莫被其他客人送的礼物给压坏了。
王大少因此对樊举人感慨道:“故友相赠几幅字画,不值两文钱的东西,侯爷竟如此珍视。侯爷不重礼而重情,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
快到杨沅迎亲的时候,又有一对璧人联袂而来。
这两位客人都是二十许的年纪,唇红齿白,眉眼如画。
两人都是发挽双凤梳,身穿玉色直袍,腰间缀着美玉,简直如同一对嫡仙人。
如此俊逸不凡的人物,甫一出现,便引得贺客们赞赏不已。
这么漂亮,一定是易钗而弁的两个女子吧?
难不成是杨侯爷偷偷养的外室上门找碴来了?
这样一想,一些贺客便兴奋起来,赶紧凑近了去,想打探二人身份。
就见二人呈上礼物,在樊举人面前的礼贴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刘商秋、刘伴月。
听那刘商秋自报身份,溜到一旁的客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位就是先帝时的刘国舅,而另一位则是他的堂弟。
既然是刘国舅当面,那么他们兄弟二人生得百媚千娇,雌雄难辨也就不稀奇了。
客人顿觉无趣,便怏怏地回了座位。
刘国舅以扇掩口,一边往里走,一边悄声道:“六姐,你别这么昂首挺胸的啊,万一被人认出来。”
刘婉容白了他一眼,嗔道:“就你胆子小,这天底下有几人识得你六姐?”
“这……”刘商秋顿时哑然。
姐姐原本是一个深闺少女,接着就久困深宫,还别说,在这杨家大院儿里找个认识她的人,真的难。
自从上次发现姐姐似乎喜欢了杨沅,刘商秋便加了小心。
几番观察下来,他确认了,六姐暗恋杨沅,犯了单相思了!
刘商秋愁啊,他是真的愁。
换作寻常男人,只要六姐喜欢,他一定玉成其事。必要的话,帮姐姐下点药也是可以的。
可是……,人家杨子岳前程似锦呐,不出意外的话,将来必能拜相的前程。
伱要是做了杨家的女人,对人家的前程影响很大的。
可姐姐这单相思却是越来越严重了,今天人家大喜的日子,她非要来,就不怕触景伤情么?
眼见迎亲的吉时已到,杨沅便委托乔贞乔老爷代他迎客。
人家乔老爷做这事那真是得心应手,甭管认识不认识,甭管来人身份高低,乔老爷只消三言两语,必能叫人如沐春风。
就连那放下礼物就走的贺客,都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礼遇和重视。
快到傍晚的时候,杨沅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迎亲队伍,离开仁美坊,前往青石巷了。
玉腰奴是刘商秋的妾,今天她不宜露面。
人家娶妻,你若带妾登门道贺,那是失礼的行为。
但玉腰奴视杨沅为恩兄,恩兄今日大婚,她自然要有所表示。
因此,玉腰奴便请临安上百座瓦子里当红的歌伎、舞伎、杂剧班子前来表演。
从仁美坊到青石巷,玉腰奴出资,沿街搭建了许多彩棚,那些当红的歌舞伎和杂剧团就在其中表演歌舞戏剧,无偿供人观看。
别的人家有钱,顶多连摆几天的流水席,请左邻右舍吃个够。
谁能有这么大的牌面,把临安红透半边天的诸多名伶,全都请来在街边无偿演出?
杨沅赶到青石巷时,自然又是一番热闹景像。
丹娘、薛冰欣、冷羽婵、贝儿等莺莺燕燕姹紫嫣红,全都充当了鹿溪的伴娘。
有那无缘于杨沅的,如海伦、蒂尔热巴等蕃国女郎,对杨沅大抵是有点儿心气不平的。如今机会难得,自然要好好刁难他一番。
所以她们给杨沅设置了很多的关卡,杨沅这一路闯去,当真是过五关斩六将,步履艰难。
亏得鸭哥等伴当最后发起狠来,拥着杨沅强行闯进了风味楼。
一班姑娘见状,急忙退守最后一道防线,关了房门不让他们进去。
杨沅一身大红的新郎冠服,帽上缀着红花,无奈地站在阶下,看着门里门外的人胡闹。
忽然,他的肩头被什么东西轻轻打了一下。
杨沅一抬头,就见二楼一扇窗儿开了,鹿溪凤冠霞帔,眉眼盈盈地探出身来,向他含羞一笑,竖指于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就悄悄爬出了窗子。
门下,鸭哥等人正半真半假地要撞开门户,对此全无察觉。
杨沅眼见鸭哥等人还在门下胡闹,便悄悄移到窗下,忽然一个旱地拔葱,腾身而起。
他一把揽住鹿溪的纤腰,便带着她轻盈地旋飞到了院中。
鹿溪本来还用被单拧了条绳子,没等放下绳子,便已飘然落地了。
杨沅欢喜地看着鹿溪,鹿溪一身绿衣,头戴凤冠,身披霞帔,这一落地,额前的珠帘顿时一阵摇曳,让那皓齿明眸愈显娇滴。
两人相视一笑,相识以来种种,今日终成正果,让杨沅情不自禁地挽住了鹿溪的小蛮腰,心满意足。
“喂,鸭哥,走啦!”
杨沅低唤了一声,鸭哥正趴在门缝儿上,央求里边的姑娘们开门,忽然听到杨沅的喊声,扭头一看,不禁大喜。
杨沅一身红,鹿溪一身绿,正俏生生地站在一起。
红男绿女,正是这时的婚服特色。
至于凤冠霞帔,其实也不是明朝马皇后的恩旨,那只是一个民间传说。
新婚当天,新郎倌可以穿官服,新娘子可以戴凤冠,这从汉代就开始了。
鸭哥马上向众人示意了一下,向杨沅那边呶了呶嘴儿。
众人见新娘子正俏生生地站在新郎倌身边,哪里还不明白。
当下一个个的也不作声,便蹑手蹑脚地离开,拥着新郎新娘走出了院子。
这一幕看得宋老爹是大摇其头,姑娘大了,真是留不住啊!
街坊邻居诸多贺客在院子里和对面二楼看着,见新娘子迫不及待自己爬楼出来,不禁笑得前仰后合。
眼见杨沅一行人离开,他们也无人声张,只管看着热闹。
晋王作为女方的媒人,和前来迎亲的男方媒人刘妈妈,正带着仪仗等在门前。
一见新娘子被顺利迎了出来,不禁大喜,马上把新娘子送上轿,一行人便吹吹打打地离开了青石巷。
小楼中堵门的女子们忽然察觉外边没人拍门了,也没了什么动静,不禁颇感奇怪。
阿法芙贴着门缝儿往外看了看,不禁变色道:“坏了,他们走了。”
海伦一听顿足道:“我就说你们不要玩的太过火,如今把新郎倌气跑了,这可怎生是好?”
丹娘眉头一皱,道:“没道理啊,二郎怎么可能舍了鹿溪负气而去?不对!”
到底是好闺蜜,丹娘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对已经开始发慌的众女打了个稍等的手势,便提起裙儿蹬蹬蹬地上了楼。
不过片刻功夫,丹娘就从楼上盈盈地走了下来。
走到一半,便把双手一摊,无奈地道:“人家新娘子等不及,已经爬窗跟着新郎倌跑啦!”
……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三位媒人站在堂中,中间的是代表天子的主婚人曲尚书,右边站着的是女方的媒人晋王赵璩,听着晋王那“鹅鹅鹅”的笑声,左边的刘媒婆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一只大鹅,兴奋的都快要窒息了。
此时正值黄昏,吉时已到,婚礼正式开始。
新娘子这一晚倒不辛苦,蒙着盖头被人搀出来,与郎君拜了堂,便被送进了洞房坐床。
杨沅则有数不清的应酬,他得留在前面款待各路宾朋。
杨沅逐桌逐人地敬酒,首桌就遇到了刘商秋和“刘伴月”。
伴月,是伴岳吗?
看着刘婉蓉脉脉含情的目光,杨沅却只淡笑了一声:“伴月贤弟,请满饮!”
当着满堂宾客,杨沅是不能露出色的。
若叫人知道先皇妃竟然身着男装,以男方宾客的身份出现在这儿,恐怕明天各种流言蜚语就要传遍大街小巷了。
“侯爷的酒,是好酒。”
刘婉容向杨沅亮了亮杯,嫣然一笑。
杨沅回身从仆从手中托盘上取过酒壶,上前为她满酒,然后微微一笑,转身敬向下一个人。
刘婉蓉双眸陡然一亮,璀璨如晨星。
杨沅方才近前斟酒的时候,对她轻声说了句话:“给我一点时间。”
“给我一点时间”,意味着……
刘婉蓉欢喜的心都要炸了。
如果可以,她不想偷偷摸摸,她不想天天被爹娘催嫁,她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堂堂正正地养着。
她想和二郎长相厮守。
“给我一点时间。”
这是刘婉容听过的最美的情话。
皓月当空时,曲终人散。
小青棠给杨沅准备好了洗漱的东西,杨沅净面漱口,一切停当,便坐在椅上闭目吐纳了一阵。
微醺的感觉随着他悠长的呼吸渐渐消解,再睁眼时,他已眸光清明,再无半分醉意。
青棠还在房中侍候着,一见杨沅睁开眼,忙把温度正好的茶水递过来。
杨沅喝了口茶,站起身来。
“你也忙活一天了,早点去休息吧。”
听到这体贴的话,小青棠心里一甜。
但杨沅接着便道:“要是敢来听墙根儿,你小心屁股开花!”
杨沅走了,直奔新房去了,小青棠不屑地撇撇嘴:“谁要听啊,瞧不起谁呢。嘁!等我干娘过门儿,本姑娘就在旁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