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官家刚处理了一天的政务,到了傍晚想偷偷溜出宫去,就在东华门见到了几个宫女搀着自己女扮男装的妹妹。
赵官家满脸狐疑,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一身的酒气?她平时可是不喝酒的,今天怎么醉成这样?
他倒也没生气,他妹妹总爱管他这个皇兄的闲事,一天天的净折腾他,今天还说要去看看李师师长什么样,难道这酒是和师师喝的?
“长公主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身的酒气,在哪喝的酒?跟谁喝的?”赵官家向这些侍奉长公主的宫女询问道。
“回禀陛下,是在飘香院,与一个叫白梦的公子喝的酒。”宫女向赵官家坦白道。
“可曾清楚那人什么来历?”赵官家一听,好像没听过这个人,和自己妹妹什么关系,居然能把自己妹妹喝成这样。
“回陛下,暂时还不知。”这些宫女回应,说是长公主新认识的公子,看样子像个书生,长得很是俊俏,跟长公主畅饮热聊。
“行了,扶长公主回房休息。”赵官家不想在这件事上深究了,等自己妹妹醒来再问她就行了,如今还是出宫要紧,累了一天了,还是当端王舒服,这皇帝太难做了。
但赵官家还是让人去查了一下白梦的各种资料,探探他的底细,如今自己妹妹也快到了成婚的年纪,难不成自己妹妹看上他了?不然平时谁能劝她喝酒。
第二天一大早,长公主对着铜镜画着妆,给嫩嫩的嘴唇抹着朱砂,让宫女给弄着头发,戴上了金制步摇,这个时候,她的皇兄来了。
“这一大早的我们的长公主打扮的这么漂亮是要去见谁呀?”赵官家来到她这里就开始打趣。
“要你管。”长公主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
“喂,怎么跟你皇兄说话的?你昨晚怎么一身酒气,跟谁喝的酒?”赵官家有点委屈,这妹妹脾气也太大了,他还不能对她生气,只能被她压着不敢还嘴,这皇帝当得真憋屈。
“他呀,是个才华横溢的读书人。”长公主昨天与白梦喝酒畅谈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绝非常人可比的,他的言谈举止与常人大有不同,于是赞美道。
“你喜欢他?”赵官家看着她那表情,难道自己妹妹有了中意之人?想想也是,她已经是三朝公主了,还待字闺中,如今也快到了成婚的年纪。
“皇兄,你莫要乱说!”长公主红着脸,有些气愤,她只是对他这个人感到好奇,比较欣赏他而已,她可不会随便倾心于某个男子。
“哟~哟~哟,真让朕给猜中了。”赵官家像是抓住了自己妹妹的把柄,大笑不止,结果长公主更生气了。
“哼,不理你了。”看着皇兄嘲笑自己,长公主把头扭过一边,嘴唇上翘,看起来有些生气。
看到她又是这个反应,赵官家哭笑不得,哄着说道:“好了好了,你就不想知道他的来历?不想知道他家在哪?”
“说!”长公主用那犀利的眼神瞪着她的官家兄长,用命令的口吻逼问着,让他快点说,非常强势的样子,也只有她才敢命令皇帝。
赵官家是出了名的不敢做出格的事,还被自己妹妹管着,他这个皇帝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只能乖乖缓缓道来。
道士?幽州燕云之地的汉民?往返宋辽边境,北行回故里,亲睹北方战局,渴望汉廷大宋收复燕云十六州。
赵官家查到的这些信息,他自己都难以相信,一个道士、书生居然有这样的故事,有这样的魄力,敢在开封府说出这样的话,就足以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大宋还有这样的奇人?
不过赵官家查到关于白梦和李清照的传言,这件事,赵官家倒是没有跟他妹妹说。
“他在汴京的哪里?”长公主问道。
“南通一巷,清微道门。”赵官家回应道。
……
白梦在道门内给人算卦,他还是一天只算十卦,卦金一贯,觉得算得对的就给钱,不对请自便。
李清照站在人群后面静静的看着他,等他忙完,想让他答应陪同她过几天一起去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
她今天穿着一身天青色的烟水百花半臂襦裙,绑着她最喜爱的垂挂鬓,显得格外美丽。
她的容颜如白玉般美丽,眼睛如秋水般清澈明亮,充斥着自信的神采,并以团扇半遮着她那绝世的面容,眼睛微微眨动,透露出她天生的灵动。
不久后,白梦今天的活忙完了,围观的众人纷纷离去,他看到了人群中的李清照,李清照走上前,缓缓开口道:“有件事情想要你帮忙。”
“什么事,先说说看。”白梦太了解李大才女了,没准又要为难自己。
李清照支支吾吾的说道:“三天后在石灵公庙有一次学识交流会,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去。”
“不感兴趣。”白梦很干脆,学识交流会,就是类似诗会词会,他的确没什么兴趣。
“你说过,你欠我一个人情的。”李清照委屈巴巴的看着白梦,开始打感情牌,演苦肉计,让白梦一阵头大,看来还非去不可了,便同意了。
不一会,有一个样貌绝美的女子走进了白梦的道门。
“白公子,我们又见面了。”那女子开口说道。
她是长公主赵贤静,昨晚陪同白梦喝酒的赵公子就是她。
这位芳龄十五的长公主容貌秀美,身着缕金百蝶穿花云襦裙,她的皮肤白皙光滑微微泛着粉红色,小巧玲珑的鼻子,修长的眉毛微微上扬,如柳叶婉约。
她的头发绑成惊鸿鬓,步摇压的非常稳,一双明媚的双眼正注视着眼前的白道长。
“这位姑娘,我们认识吗?”白梦昨晚喝多了,眼前的女子穿着高贵,他没有认出来这就是赵公子。
“长公主?”李清照见过几次长公主,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
白梦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长公主,长公主怎么认识的自己?
看着白梦一脸不解的样子,长公主笑了笑,而后柔和的说道:“白公子,我们昨天可是一起喝过酒的,这么快就忘了吗?”
“赵公子?你居然是女儿身,我就说昨天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白梦恍然大悟,原来昨天和自己喝酒的是一个姑娘,自己怎么当时没想到,难怪胸……
长公主哑口无言,怎么还叫自己赵公子啊,难怪他昨天那样看着自己,原来是觉得那里怪怪的,而且她现在注意到白梦方才往那地方瞟了一眼,这让长公主面色发烫,但还是保持着恬静端庄。
昨天,一起喝酒?李清照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和女子喝酒,还是和长公主喝的,昨天他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清照姐,你也在啊?你们认识?”长公主此前与金石社的才女们探讨过文学造诣,而长公主比李清照小一点,她没有公主的架子,所以也和金石社的众人一样,也称呼她为清照姐。
李清照还没回答,白梦就抢先开口,对长公主说道:“不是很熟。”
不是很熟?李清照听到这句话真想掐死他,这是急着和自己撇清关系啊,李清照一股强烈的危机意识油然而生。
长公主看着李清照的眼神,心想着,这两人?难道有情况?
“赵公子来找白某有什么事吗?”不得不说,白梦这句话多少有点欠扁的意思,明明已经知道人家是女儿身了,还厚着脸皮叫人家赵公子。
赵公子?当长公主再次听到这个称呼脸都绿了,简直哭笑不得,她就没有见过这样的无赖,在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后,应该叫自己长公主的吧?再不济叫自己赵姑娘,或者贤静也行啊,结果你居然还叫我“赵公子”,简直非人也。
“白公子说笑了,小女子是来让你为我算卦的。”长公主没有公主的娇纵,反而像是婷婷玉玉的小姑娘一样,这和她平时在宫里对她的官家兄长的态度截然相反。
“白某人原本一天只算十卦,但为赵公子破例一次又何妨呢?”白梦还是没有改口叫长公主,他反而觉得既然叫顺口了,那就这样一直叫着呗。
“白公子莫要再取笑小女子了。”长公主受不了他了,这简直就是个无赖,哪有这样叫女子的啊。
听到长公主这样发话,白梦也不再胡扯,毕竟人家贵为当朝公主,但又用了他忽悠人的那套说辞说道:“好~好~好,长公主要算什么?注意到门口的招牌没?在下乃白半仙,天上天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听到白梦又是此前那一贯的说辞,李清照都想现在就拆他的台,奈何长公主在这不太方便,于是她心中自语道:也罢,就看看他怎么算也行。
长公主故作深情的注视着白梦的眼睛,她想看李清照是什么反应,声音柔和的说道:“我要算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