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海水分割声中，巨大的楼船驶离黑礁岛的港口。
陈凡站在宽阔的甲板上，倚着船边的栏杆，放眼望去皆是碧海云天，万里波澜壮阔。
就是扑面而来的海风里还夹杂着有些咸湿的水气，让之前都在陆地上生活的陈凡有些不适应。
虽然穿越之后也在船上生活了好一阵，大概一个月有余？
但自己还是不太适应这种生活。
好在到目前为止，大海依旧风平浪静，没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
瞥了一眼身后那些兴奋的新船员们，陈凡摇了摇头。
自己刚出海的时候也曾经和他们一样，心怀激动和遐想，但很快就被噬人的妖鱼打破，彻夜难眠。
不知道这一批新人，会在什么时候认识到大海的冷酷呢？
站在船边思绪万千，陈凡余光忽然瞥见孟凡羽靠了过来：“哎陈凡，你也在担心咱们这次出海，能不能抢到好东西吗？”
“……”
深吸了一口气，陈凡微笑着点点头。
见他也是如此，孟凡羽顿时高兴起来：“那可太好了，这话我又没法跟新人们去说，问杨老大他也是说自己有办法解决，不用我瞎操心，但我还是觉得不太妥当。还好你也这么想，干脆聊聊吧？”
“请吧，孟哥。”
陈凡竭力维持脸上的淡淡微笑。
孟凡羽是一点都不客气，但至少知道别太大声，被别人听过去：“嗨呀，陈凡你也知道，咱们这艘船是出海捕猎为主，海战方面可不行。
虽说船身上有能够借风加速以及一定程度上牵扯炮弹的符文，但楼船毕竟体积太大，容易被人用小船贴近爬上来，自身的武器也就两个捕猎巨鲸用的矛炮。
要我说啊，这完全不是一个跟人打海战用的船，跟我在大正水军当兵那会儿搭的战船差远了。”
孟凡羽要不是自己提起来，陈凡都快忘了他还曾经是一个真正的水军。
不过陈凡很快回过味来：“但是咱们这次的对手，基本上都是海盗之流吧？
老孟你不是当过水军嘛，正经的大正战船应该不会随随便便参与到对秘宝的争斗中去吧？”
孟凡羽一愣，若有所思：“欸陈凡，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啊。”
陈凡手一滑，差点没掉海里去。
合着您老人家的假想敌，是大正水军的正规战船？
咱们何德何能，值得人家来收拾啊？
再说了，一个秘境顶个球用，价值再高，能比得了就在附近的，鱼龙混杂市坊林立的黑礁岛吗？
深呼吸一番，把心态调整过来后，陈凡默默从背后取下长弓，拿出一支普通的，末端绑有绳子的倒钩箭，对着远方一只浮出海面呼吸的妖鱼一箭射出。
嗖！
只见一道模糊的黑线划空而过，正中探头探脑的妖鱼。
嗤一声轻响，身体扁平的妖鱼被倒钩箭直接贯穿，抽搐几下就不动了，在海面上翻起雪白的肚皮。
拉着手上绳索，陈凡发现自己没见过这种猎物：“我说老孟，这是什么妖鱼啊？”
孟凡羽对此翻了个白眼：“你当老子视力和你一样好？拉近点我才能看清啊。”
陈凡耸耸肩，加快了手上收回绳索的速度。
等妖鱼到了船边，孟凡羽眯起眼睛：“嗯，应该是翻车鱼，这种鱼经常在白天到海面上晒太阳。肉质不错，量也很大，还能在冬日帮人暖身子，因此价格还可以，大概一只在四五十文左右。”
“……这名字有点不吉利。”
抬头看了看高悬于空中的烈阳，穿着短袖短裤的陈凡从拎上来的翻车鱼身上取下钩箭，随手甩给了旁边好奇打量的新船员：
“去给后厨，让他们给我俩做一份鱼肉火锅，剩下的你们自己分了吧。”
而后，陈凡和孟凡羽在周围船员敬畏的注视下走向楼船高处，有说有笑地聊着这一次能在秘境里找到什么宝贝。
双手抱着巨大翻车鱼的船员，心中满怀对强者的畏惧和仰慕。
不知不觉中，他们对自己出海的选择充满了庆幸。
夕阳西下，舒适宜人的楼船高层房间中，陈凡点亮一盏油灯，让略带芳香气味的灯油燃烧起来，驱散了逐渐降临的黑暗。
宽敞的桌子上，摆着一盆刚刚片好的鱼肉火锅。
夹起一片雪白软弹的鱼肉，陈凡蘸着自己配好的酱料，试着吃了一口。
鱼肉本身没什么刺，火候也恰到好处，配上符合自身口味的酱料，让陈凡甚是满意。
除去鱼肉自带的口感，陈凡也在吃下一片后，发觉身体开始变得暖洋洋的，额头也因此冒出不少细小的汗珠。
反观对面的孟凡羽，就没陈凡这么细嚼慢咽的习惯，一筷子夹起来一堆鱼肉，就着香喷喷的白米饭大快朵颐。
陈凡懒得管人家怎么吃，自己不紧不慢地一片片夹鱼肉，速度倒也没慢上多少。
很快，一锅鱼肉就被两人瓜分干净。
吃干抹净之后，陈凡和孟凡羽放下碗筷，对视一眼后，默契一笑。
没过一会儿，下层的船员舱就被孟凡羽大大咧咧一巴掌推开了。
砰！
房间里，几名老船员正围成一圈玩着石子游戏，身旁站满了闲来无事，自己又不大会玩，于是先观摩一番的新船员们。
“你他娘……”
推门声把大伙吓了一跳，一名老船员刚准备开骂，看到是孟凡羽跟陈凡，立刻一缩脖子：“是孟哥和诚哥啊，你俩咋来了？”
“我姓陈……”陈凡立刻就认出来这个老把自己名字叫错的大舌头，“别叫我诚哥了，听着肚子和脖子都发凉。”
孟凡羽可比陈凡直接多了，一巴掌拍在大舌头后脑勺上：“你这再也叫不好名字了。去去去，我们也是这里出来的，怎么就不能回来看看？”
大舌头立刻乖巧地腾出位置，新船员们则是好奇地打量着孟凡羽跟陈凡。
他们刚上船就听说过两人的经历，一度把他俩当成自己的奋斗目标，此时真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自然掩盖不住激动和探寻。
然而陈凡和孟凡羽却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和老船员们一起玩着用随处可见的石子为基础的游戏，时不时还吆五喝六。
不少人心中的形象顿时幻灭，但也觉得，其实高高在上的大副和二副，也不是什么神仙般的人物。
反而更像是和自己差不多的普通人。
一直到该熄灯的时候，陈凡和孟凡羽才离开这里，相约明日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