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远还是觉得不够痛快,似那气府窍穴之内,还有一些气机没有散尽,李修远左右互换,一拳一拳,一次又一次迅猛的砸在石壁之上,这才是脑海中那黑脸汉子,万夫莫开排山倒海之大气象。
打的那飞石无数,瀑布乱流。
在上端瀑布的泉头之上,因为李修远的不停余力的出拳,导致水气大散的缘故,最后一拳后,竟然在月色之下出现了一道绚烂的彩虹。
身穿蓑衣的老人站在水潭边,此刻,水潭那头少年站立之处,激荡一道接着一道的罡风参杂着水气扑面而来,吹拂双鬓,潭水砸落在蓑衣上,也随之莎莎作响,老人仰头望向那条,由人力为之的雨幕彩虹,畅快大笑道:“壮哉!哈哈哈哈!”
“小友,你这最后一拳可有名字。”
“闭月。”李修远随即答道。
老人轻声细语,念叨,“遮阳,闭月。果真是与众不同,正应此景,好名字。”
蓑衣老者说完,随即咳嗽了几声,又座回石墩上。
旁观一位纯粹武夫破境而已,竟也会有次此风景可看,老人顿时觉得哪怕如今的世间再不敢兴趣,这次出关能够多活几年,也算不亏。
老人轻轻拍打蓑衣下的那把翠绿长剑,被那瀑布那边雄浑气机牵引,早已与老人生出灵犀感应的老剑,便有些寂寞难耐。
斜座在谭边的老人,有些感伤道:“若是小李子呐!还在世的话,今夜说不定就是他站在此处了,不练剑就不练剑嘛?师父还是师父,怎会怪罪于你,可你,替师父想想也好,也是有诸多不便的。”
被老人换作小李子的人,李拐李,天玄山无量剑千年以来第一人,也就是这老人的关门弟子,同样也是世间一流资质的剑胚,也同样是术法奇才,只可惜天妒英才,为情所困自囚伏魔镇桃花潭。
这也是老人最大的心结所在,当年之事也与老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因果。因为李拐李所爱之人,是那妖族出身,不被这三座王朝容忍,不为世人所容禁忌存在,但是那时候的老人是何等仙人风采,意气风发,竟凭手中长剑,便可傲视东霞州,自认为算的上一等一大剑仙。
可结果可想而知,宗门的牵绊,三百年前的大战,让这位已经入神的老剑仙也不得不低下骄傲的头颅,没有及时站出来为了徒弟说一句有些分量的话,这么多年老人是愧疚至极。
自从那把天阙被李拐李带走之后,天玄山十三峰的天柱峰便失去阵眼,让那一头极其危险的凶兽,每隔一年都会在腊月初八苏醒一次,而每次苏醒,都会带来巨大的震动,这等地牛翻身灾害让山下百姓,每年都要承受一次打击,苦不堪言。老人自此便在天柱峰闭关,折损自身修为来赎罪,如今又强行出关,已经快油尽灯枯,时日所剩不多。
雨幕中,老人无声无息的消失,似不愿再看眼前少年,回忆往事,只见在天柱峰山林间,有一落魄老人佝偻着身子,向一处竹林走去。
少许,有道神识传音道:“瓜瓤子,我在天柱峰等你。”
识海中秀才说道:“此人,应该是化神境,可看上去只有入凡,应该还是跌境好几层了,如果我猜的不错,他就是你所寻老祖,老瘸子的师父。”
李修远作揖,“师祖,明日就去。”
“哈哈哈哈”
老人悍然大笑。
就这时,已经在一旁关注许久的紫袍老者缓缓现身。
“小友风采,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呐!”
李修远闻声看去,正是当日从伏魔镇离去的老道士,便向其作揖。
“晚辈,李修远前来拜山门。”
老道士回礼,“你应该是我那师兄,算算也是徒孙,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李修远抬头看向老人离去的方向,询问道:“那老爷爷可是师祖?”
“正是他老人家,可能因为你的到来,他才出关,本该是我来迎接你,可有些好友叙旧,姗姗来迟,莫怪!”紫袍老道回道。
李修远,几步跳跃,来到老道士身旁。
“晚辈岂敢,知道最近举办祭剑大典,修远可不敢叨扰前辈!您能带我师爷之前的住所吗?”
老道士应声,“虽然是禁地,但是你既然开口,作为宗主这点小要求!我还是能办到的,随我来……”
天柱峰,一处竹林中,老道士与李修远漫步其中,边走边聊也渐渐熟络,他便自报家门。
“老道我叫任飞扬,接任宗门已有百年,说与你也无妨!自从师兄带着天阙离去,宗门便日见衰落,我也是一直在寻传承之人呐!”
任飞扬说着说着,眼神就撇向了李修远,看的李修远毛骨悚然,似要当场让李修远接替自己一样。
李修远苦笑,“任宗主,咱还是走快些,我好休息!”
“额…那是自然!”任飞扬无奈叹气。
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心想,躲得过初一,你躲得过十五嘛!老头子那关你小子能过的去?
不远处,一座精致的竹屋屹立在竹林的山腰,相比老瘸子在桃花潭的木屋,虽然说没有出奇,在林中雾气的映衬下,也显的仙气实足。
“支呀”一声。
推开尘封已经的竹门,里面应声亮起了烛光,想必老瘸子早年对自己的住所也是精细打扮,还设有术法加阵法。
老道任飞扬在屋外驻足,叮嘱道:“小友今后便可再此休息,师叔就在山顶闭关,而想去老道那亦可。”
随手扔出一块玉简,飘进了屋内桌上,老道消失在雾气中……
李修远暗叹,“果真高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说完,他便打量起桌上玉简,正面有“请柬”二字,背面不出所料“天玄宗”浮现,将玉简放入储物袋。
李修远扫了一眼四周,这竹屋从外看起来不大,却内有乾坤,书房,卧室一应俱全,在看这四周的布置,诸多家具其上灰尘不染,可真是讲究!
进了书房,书案上一副字吸引了李修远注意!他轻声念叨,“我小李子,从年幼握剑时,便知道自己是那剑道魁首,可他娘的!我剑认我,我不认识它呀!”
李修远噗嗤一笑。
老瘸子这样的恶趣味,李修远真的难得一见,随即,他便有些黯然失色。
许久,他从储物袋,将那一个又一个小木雕,摆放在书架上,将一个木雕老头又放回储物袋。
看着墙壁上各色各样的福禄,李修远拿出张狮虎送的本是小道士的那本机缘。
哭笑道:“哎!有缘物,无缘人呐!”
神魔妖仙禄?
当他翻开第一页,便给其上玄奥的符文闪了眼睛,定神看去,才慢慢能睁眼。
确实是好东西!
“秀才,你怎么看?”
秀才没有立即说这书,而是打了个哈欠,说道:“我那往生香呢?”
李修远无语,想到似有这么回事!看了书桌上一大落玄黄纸,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手就抓了过来,“嗯…张狮虎也是来参加祭剑大典的,会有机会。”
闻言,秀才这才作罢!从躺平的姿势缓缓起身,看了看桌上的老书,大张旗鼓道:“这可是好东西,当年旧天庭雷部传下来的,虽然是后人印拓,不过也是正品了,其上有诸多降妖除魔的符咒,每一种都有其独到之处,就比如这第一页,神道符,更具福禄的品级,可施展一次神威威压,有对比自己境界低的修士直接从神魂上压制,恐怖如斯,而这除魔符,更是了得,但凡有魔,此符一出,除非是修炼雷法之魔,不然也会被压制魔身一炷香,想必你也一炷香的时间可以干些什么?”
听到这里,李修远大喜,迫不及待的翻开一页又一页,最后还是在极其简单的山水,破瘴符上稍作停留,美其名曰,“本秀才,一直是个好学生,遵循先生教诲,由浅入深。”
时间转瞬即逝,第二日清晨。
李修远从书桌上抬头看向窗外,揉了揉太阳穴,看到书桌之上一张张福禄,才感觉到有些发酸的右臂,是练了一晚上“鬼”画符的缘故,只在最后落笔之时,总觉得差点意思,没有一气呵成的福禄,还叫福禄吗?
李修远自嘲,来到屋外,远处林间,初阳若隐若现,吸气呼气,往复一次,李修远便背起竹筐,朝着山顶攀登,时不时的传出拳罡之声,似也忘记了昨夜奋笔一千多张玄黄纸上的福禄,却又传来心有不甘。
“嗯…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一拳遮阳,我再一拳“闭月”
师爷,我这拳打的如何?山林间春风拂面,有声回应。
“你这个瓜瓤子,和你师爷还差的远呢!”
李修远调皮笑道:“不远,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