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可山颠之上又是什么风光呢?
李修远摇摇头,未曾踏过山巅,怎能评价那些付出努力的人呢?
他来到山顶的洞府前,不知道如何向洞府内开口。
此刻,洞府内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是叫修远吧!这小李子取名也还行!”
顺着那洞府中的有些深沉的声音,李修远应声道:“祖师爷,修远给您磕头了!”
李修远跪在府门前,“嘭、嘭”的磕了两个响头,这是作为儿子代替父亲该行之礼。
当他在抬头之时,府门前站着一位老人,与那个蓑衣老人一般无二,却是换了一副装扮,灰袍灰发仙风道骨。他缓缓走到李修远身前面带微笑,扶起少年。
“是个好瓜皮!不错!不错!”
紧接着老人复手向涯边走去,李修远也起身跟在身后,一老一少就这样站立在涯旁,久久不言。
许久,少年问出心中疑惑,先声道:“祖师爷,这传闻说这天玄山一共有十三峰,可我看,也数了数,也就十二峰,还有一峰在何处?”
老人并没有直接回答李修远这个疑问,而是抛给了李修远另一个问题。
他收回远眺的视线,落着李修远眉宇之间,似乎那里有着老人极其在乎的东西,他反问道:“小李呐!你可想跟着我学剑?”
亦如当年老瘸子,站在老人身后一般。
光阴重合,两人说着一样的话。
“剑有什么好学的?”
老人大惊,心中疑惑,“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这样?”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小李子回来了。
随即老人苦笑,“可遨游天地间,俯瞰天地万物,不够快哉?”
李修远可能是觉得刚刚的话,说的有些失礼,便笑着回道:“祖师爷…额…我是觉得自己没那天赋,练个拳,这金刚境还差一口气没上去呢!哪门子心思练剑。”
闻言,老人仔细想了想,“不应该呐!看那拳势,应该是远游境了,怎么还在金刚?”
思来想去,老人终于明白了,传闻那十境之上还有十一,十二,老人想起曾在中州之地有一黑脸汉子凭借肉身成圣,能与山上神仙斗上一斗,所谓学无止境,不光是练拳习武,练剑不亦是如此!
老人再看向那有些懵懂的少年,更是喜欢了,欣慰道:“小李呐!不用去想那些捉摸不透的东西,出拳终还是那句要行无旁骛,不管是境界如何高,连出拳气势都被对手压倒了,还练那门子拳咯!”
灰衣少年像是心有所感,“祖师爷,我可以收回之前的话吗?我要学剑,剑有什么好难的,从年幼起,我李修远便已经知道,自己是那剑道魁首。”
随即他又向远处众山喊道。
“天不生我李修远,剑道万古再无缘。”
老人看着远处,云海翻腾。
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小李呐!还有一个月祭剑大典,你去与那些宗门弟子见上一见,他们这些后辈门生心高气傲的,要让他们晓得不仅是同境之中有高低,同辈之中更有天骄,如果再得到十三峰的认可,更好!”
李修远瞟了一眼老人,心想,我刚答应你要学剑,你这老头对我可是真好!立马就挖了坑,让我去给你天玄宗的弟子当磨刀石?
可当老人最后一句话出口时,李修远愣了一下。
十三峰?
念至此,李修远又看向老人,灰袍老人肃然的站在山巅,心中似乎有着诸多心事一般,李修远很想知道,可又不愿意去打扰,只是将一个木人放在不老人身后不远处的石矶之上,默默离去。
许久,老人转身,嘴角先是上扬,后眼角泛起泪光。
石矶之上,有一木雕,正如老人一般模样,头插木簪,身穿灰衣。
在木雕的右手之上,正捋着一搓胡子……
一袭灰衫,走在那下山路上。
李修远觉得要比上山时难上许多,书上说是上山容易下山难,想必作为一山之主,或者一宗老祖皆是上山人。
而此刻的李修远,更需要把哪些上山之前的事情安排好,上山的路尽量平坦些。
念此,他便又想起之前遇见的四人,想想应该都是苦海境,如果当是自己没有突破到淬体圆满,是不是世间便再无此缘!
一步,两步……向下走…
他走的极慢,左脚落下,右脚紧随一个台阶落下,或许是下山路难走,也许是心中意难平,不仅是金刚境差了一口气,而这淬体也仿佛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坎。
李修远转身回望了,刚刚老人站立的位置,空空如也!
随即,他抬起右手,指尖摸索着眉间位置。
忽然,李修远感觉额头其上稍稍凸起,似那里隐约有着什么,想要破开金刚的皮肉而出。
“呼……”
李修远立即吐出一口气,止住将要突破的气机,随口怒道,“为何而出?给我回去!”
语落,剑鸣消失……
三日后,天玄山,乌峰。
刘霸业回宗之后,他那个有些功利心的师父,便让他与几个师弟来招待此次大典拜山之人。
本来心情有些沉闷的刘霸业,当看到刚进山门的几个女修,便又是一个仙山宗门的大师兄模样,殷勤的很。
见到陌生女子,刘师兄便上前搭话。
“几位仙子,可是第一次来天玄宗?”
三位女子修士眉头微皱,没有理会,许是前面有师长等候,便想绕过刘霸爷赶过去。
这哪能随了刘师兄的心思啊!不想想这乌峰大师兄是谁,是他这些年一点点熬过来的,不得在人前显摆显摆,抖落一下乌峰大师兄的威风。
他见中见三女中间那个瓜子脸,柳叶眉,穿着一套素裙的女子长得确实比身旁两女出众些,便拦住了去路。
“吆!这是那家宗门的仙子呢!好大的架子,是瞧不起我们天玄宗的待客之道?”
素群女子闻言,眉头微皱,侧头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白袍男子,拉着身旁两女向后退了两步,有些怒气道:“你听好了,我们是观音宗的。”
刘霸业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露出一口大白牙,“咋了,观音宗很了不起吗?这里是在大渊,不是在大宁!就算是你们那个小白脸祖师爷来了,也要守着我们天玄山的规矩。”
没等素裙女子想要在说些什么,身旁两女张大了嘴巴,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只见素裙女子刚刚看去的方向,那位白袍男子已经消失不见,随之以极快的速度来到刘霸桥身后,“这位师兄,你看看我,像不像你所说的小白脸呢?”
闻言,刘霸业有些不舍得从那素裙女子的胸脯之上移开视线,转身向身后白袍男子定神看去。
什么?“怎的?你和这几位仙子是一伙的?”
他心想,一个看上去比自己稍微好看些的小白脸而已,一副病殃殃的样子,竟敢让我在仙子面前失态?
念此,他眼中满是不屑,自许着,能有自己高大威猛,英俊潇洒?
可当他在回身看三位女修捂嘴娇笑时,似乎想起观音宗全宗上下像是有那么一位男子修士。
想到此处,他才后知后怕,向后退了几步,嘴唇上下颤抖问道:“你是?”
可想而知那位白袍少年,当年远游各州留下的风流佳话,是多少仙家宗门的男子所敬仰的对象啊!其身份摆在那里,可是与自己老祖稍低的存在,就连自己的师父见到此人也得尊称一声前辈,不知道是他刘霸业今日运气极佳,还是这位白袍男子,此次拜山只是分身前来,也许是看在自己老祖的面子上,倘若他是以那副仙人遗蜕临驾,该当如何?
刘霸业是越想越怕,脸上豆大汗珠顺着脸颊低落,倘若是受些皮肉之苦也就罢了,可要是落个跌境?
似乎白袍男子看穿了刘霸业那小心思,没有和他一般计较,绕过刘霸业,向身前三女,温柔细语柔声道:“本公子救驾来迟,这厮,可有冒犯了三位姐姐?”
他将手中折扇轻轻折叠在左手手心,又换了个语气,声音大些道:“改日定要让乌峰的山主,亲自给三位姐姐赔罪可好?”
三女似乎习惯了她们家老祖的说话方式,随即娇羞道:“公子,听您安排就好!”
闻言,那位白袍男子,又将手中折扇打开,随即朗声大笑,再没有理会身后众人,独自向前方一家名为“剑炉”的酒肆,缓缓走去。
白袍男子手中折扇,其扇面绘有山水,也有青草绿植,无一朵芬芳留其上。
看到此处,身后的刘霸业,这才定下心神来,不用担心真的跌价境一事,因为此处有佳人,那他便是风流倜傥,放荡不羁的“贵公子”朱颜。
忽然,“嗖”的一下。
一把鱼骨剑从酒肆那头掠过屋舍,在朱颜脸上三寸停留,随后又消失不见。
朱颜犹如三月杨柳,面露春风,“好久不见!鱼微妹妹!”
大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轻狂。
有些女子动情便已是绝色,更别说痴情,可有些负心男子,那脸皮比这酒肆中的酒水还假。
酒肆中,些许芬芳,那朱颜口中的鱼微妹妹早已不见身影,可曾经石榴裙下的才子佳人,依旧是酒肆之中江湖豪杰,亦是仙家子弟,拼酒吹嘘的风流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