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昆仑派大殿中,大夏皇上拓跋景元坐在主座上,与昆仑派的大长老玉衡子和二长老冷沐风欢快地聊着。
后山上,李山河正在天台上勤练剑法,渐渐地开始有所进展。
尽管他只掌握了几个基础的剑招,但唐雪月强调练剑的重要性,要从基础开始。因此,每天李山河都要耐心蹲马步数个小时。虽然腿部肌肉确实增强了不少,但其他潜在好处暂时还未发现。
转眼间,沈翰飞带着两位公主来到了后山。小公主走得很快,沈翰飞紧随其后,而大公主则步履从容。
几个丫鬟跟在后面。毕竟是公主出行,侍卫并不在场,沈翰飞的陪伴已经足够了。在昆仑派中,大夏皇上并不担心两位公主的安全,只是希望小公主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就好了。
“姐,你快来,这里有个好生奇怪的少年!”小公主拓跋宁儿,转过身来对着后面的拓跋兰儿,挥手喊道。
闻声而来的拓跋兰儿,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轻轻地说道:“这位少年怎么好生奇怪了?”
“姐,你看,这昆仑山上居然还有练木剑的人,哈哈!”拓跋宁儿朝着姐姐大声喊道,生怕周围的人听不到似的,然后捂着嘴偷笑着。
事实上,拓跋宁儿说得没错,毕竟昆仑派乃是西域第一大派,在整个中原也是强有力的对手,即便是大夏的一品堂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然而恰恰在这样的名门大派中,却有昆仑弟子在此修炼木剑,这确实有些奇怪吧?
拓跋兰儿此时也满怀好奇地朝着妹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天台上,有一位少年正在有模有样地修炼一把木剑。
一袭青衫的少年,此时正挥舞着手中的木剑,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虽然他的剑练得不怎么样,但是在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凉薄气息。
在场的拓跋兰儿不禁神游物外,尽管作为大夏公主,她曾见过许多优秀的男子,但眼前的少年给她一种清雅脱俗的感觉。
“姐,你怎么了?”旁边的拓跋宁儿拽了拽姐姐的衣袖,有些疑惑地问道。
“哦,没什么,姐觉得这位少年有些奇特,不妨去问问沈道长的意见如何?”重新回过神的拓跋兰儿急忙说道。
拓跋兰儿心神不宁,对于自己为何如此,她恐怕也无法解释,只知道心跳愈发强烈。
听到姐姐的话,旁边的拓跋宁儿开始四处张望着,不久发现沈翰飞已经躲在不远处的一个小角落里,但还是无法逃脱小公主拓跋宁儿的“魔爪”。
“沈道长,过来一下,这位少年叫什么名字?他为什么在练习一把普通的木剑?难道他的武功很高吗?还是你们昆仑派穷的,连剑都不给弟子用一把哈?要不你上去与他决斗一番,若是赢了,本公主赏你百两黄金!保你吃香喝辣的!”拓跋宁儿抓住沈翰飞的衣襟,大声喊道,似乎将台上练剑的李山河当作了透明人。
此时,拓跋宁儿展现了一个公主殿下蛮横无理的形象,将这一幕场景演绎得淋漓尽致。
听到下方的喧闹声,正在读书的陆齐光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拓跋宁儿,但并未说话,只是继续低头阅读手中的书籍。至于台上的李山河,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听到,还是练剑太专注,只是不断挥舞着手中的木剑。
唐雪月对李山河一向溺爱有加,然而在练剑这件事上却毫不妥协,态度极为严厉。就连最基本的几个剑式,如果今天还没能练成,就没有饭可吃。
当初唐雪月在多次询问李山河后才下定决心,只有真心想学剑的人才值得被教导,必须刻苦练剑,否则宁愿不教。
当时心怀学剑愿望的李山河从未想过这么远,只是希望唐雪月早点答应他,教他练剑。因此,即使现在面临辛苦,李山河也没有地方抱怨。
前几天,他每天蹲着几个时辰的马步,然后又练剑几个时辰,苦不堪言。每晚睡觉时,李山河的手腕、双腿和关节都疼痛难忍。
然而,既然开始练剑,他绝不轻易退缩。毕竟,他未来的目标是成为一位行侠仗义的大侠,必须精通剑术。
渐渐地,李山河逐渐适应了这种苦痛,毕竟这只是练剑的最基本招式,只要付出足够的努力,很快就能驾轻就熟了。
“沈道长?”拓跋宁儿喊了喊一旁有些走神的沈翰飞。
在听到这位刁蛮的小公主,居然要让自己向李山河比试的时候,别提有多委屈了。且不说向李山河比武本身就是一件以大欺小的事情,而且一向疼爱李山河的唐雪月,要是知道自己趁她不在的时候欺负李山河,别提后果有多严重了,沈翰飞都不敢想象。
想到这里,沈翰飞不觉得打了个寒战,抖了抖身子,这才回过神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说道:“啊,公主殿下,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还没等拓跋宁儿说话,沈翰飞连忙接着解释道:“公主殿下,您看这不过是一个小小少年罢了,能会啥武功啊,而且本道长好歹也是昆仑派执法堂的大师兄,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同门师兄弟们,说是以大欺小不成。”
看着眼前这名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倒不像是在骗人,拓跋宁儿才有些失落地叹道:“沈道长说是也有些道理,既然沈道长都这么说了,这位少年不会武功,那不如让本公主上去切磋一番。我看此事,就这么定了吧!”
还在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沈翰飞,都来不及反应过来,只见这位刁蛮的小公主拓跋宁儿,一手拔出身后一个丫鬟手中的佩剑,提着剑就往李山河练剑的地方快步走去。
拓跋宁儿这自行决定的一幕,也是沈翰飞万万没有想到的,毕竟在沈翰飞的眼中,眼前这位小公主殿下虽说有些蛮横无理,但总还是会注意一下自己金枝玉叶的身份吧。
不过事实上,沈翰飞是大错特错,小公主殿下提剑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凶悍的女剑客。
此时的沈翰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制止了,一边是自己最喜欢的女子,她最疼爱的弟子,一边是当今大夏皇室身份尊贵的公主殿下。
作为东道主身份的沈翰飞,同样身为大夏臣子的他,此时的处境确实是有些尴尬。
大公主慢慢地跟了上去,看着台上的两人,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地叹道:“这妮子,性子永远是这么急,希望今日不要惹出什么事情才好。”
看大公主拓跋兰儿的这个语气,似乎早已习惯了自己妹妹的这副脾性,估计这个小公主殿下,从小到大怕是惹下了不少祸吧。
台上的李山河显然被小公主的突然出现,着实给吓了一跳。
此时的小公主拓跋宁儿,已经拔出了手中的剑站在了李山河的面前,至于剑鞘已经被扔到了一旁,被随后赶来的丫鬟给捡起了。
“喂,木剑少年,可否与本公主一决高下!”小公主拓跋宁儿,握着手中的剑,摆开了比武的姿势,指着面前的李山河大声喊道。
“不比。”李山河看了看面前的这位少女,淡淡地回道。
一口回绝了拓跋宁儿后,李山河只是继续专心地练着自己手中的这柄木剑,不再出声。
看见这位木剑少年如此漫不经心地对待自己,拓跋宁儿气得直跺脚,一向养尊处优惯了的拓跋宁儿,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拓跋宁儿随即提起手中的这柄利剑,就往面前的李山河刺去,不过眼下毕竟还是在昆仑派里,不是在自己的皇宫,拓跋宁儿还是稍微有些分寸的。当下,拓跋宁儿也只是往李山河的胳膊上刺去,并没有真的想当场杀了李山河。
根本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的李山河,自然也是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小女子竟然如此凶狠,见面就往人身上刺。等到李山河回过神来准备躲避时,才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拓跋宁儿原本只是想给李山河一个警示,刺伤他的胳膊,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然而,她并没有料到李山河根本来不及躲避,也许她过高地估计了李山河的武功。
接着,她的剑直接刺穿了李山河的胸膛。
下一刻,李山河的胸膛涌出鲜血,鲜红的血液哗啦啦地流淌下来,瞬间染红了这片雪白的天台。
在一旁阅读的陆齐光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如此突然。当他看到天台上的这一幕时,陆齐光几乎是飞奔而至,将手中的书扔在一旁。
陆齐光迅速将李山河紧紧抱在怀里,用力按压住他的胸口,愤怒地瞪向身旁那个刁蛮的小公主。
此时的小公主,看着鲜血不止的李山河,心里有些开始发慌了,但还是故装镇静地说道:“我以为你武功很高呢!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这话说到后面时,语气也渐渐地变轻了,兴许这一回是真的有些不安吧。
即使拓跋宁儿也不会武功,但眼前的这幅情况,还是能分清楚事情的严重。
台下的大公主拓跋兰儿,则是赶忙小跑上前,一把撕扯下自己身上的衣襟,给李山河包扎伤口。只是一片刻,鲜血就染红了拓跋兰儿手里的衣襟。
至于还在思考如何准备劝说两人的沈翰飞,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时,已经快翻白了眼,只感觉脑中一片空白,就差当场晕过去了。
就在众人纷纷不知所措时,一个身影闪掠到天台上,对着手中还握着剑的拓跋宁儿,甩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然后十分心疼地看着陆齐光怀里的李山河,略带怨气地瞥了一眼陆齐光。
被余光扫到的陆齐光有些难以自容了,作为李山河师父的陆齐光确实是难脱其责,出现在此的自然是一袭白衣的唐雪月了。
小公主拓跋宁儿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如果说之前李山河的无视,让自己本来就有些生气,那么眼前这位白衣女子对自己的一巴掌,几乎真的让拓跋宁儿起了杀人的心,哪怕这件事一开始,就是由她先引起的。
看着凭空出现的唐雪月,沈翰飞已经彻底地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还没等唐雪月注意到自己,赶紧屁颠屁颠地溜走了。
不过,沈翰飞也不是真的溜走了,而是疾走如飞地奔向昆仑派的大殿,前去禀告了,毕竟这个事出现在昆仑派里可算是近年来的大事情了,当下也就只有长老们能够做主了。
天台上,拓跋宁儿气势汹汹地挥舞剑向唐雪月猛砍,然而唐雪月随手挥动,轻易打飞了她手中的剑,随后再度用力一巴掌。
伴随着几名持剑丫鬟跟上,与唐雪月激烈交战,只是不一会儿,她们一个个都被唐雪月打倒在地,无法再站起身来。
拓跋宁儿看着自己这边的人都无法与眼前的白衣女子匹敌,拓跋宁儿也只好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双手捂着眼睛,便大声地开始哭啼了起来。
而大公主拓跋兰儿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既没有在刚才出手帮助拓跋宁儿,此刻也没有上前安慰她的妹妹。或许在拓跋兰儿的心中,今天发生的这场祸害确实已经变得过于严重了。
唐雪月此刻哪有时间再去理会拓跋宁儿,在教训完拓跋宁儿和她的几个随行丫鬟后,便马上来到陆齐光的身边,点了止血的穴位。
然后,唐雪月也没给陆齐光好脸色看,直接从陆齐光的怀里抱起了李山河,就往昆仑派百草子住的屋子一跃而去。
只是一会间,唐雪月便抱着李山河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看着在这名白衣女子怀里晕过去的李山河,大公主拓跋兰儿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终于是没能忍住,还是走到了拓跋宁儿的身边,忍不住地责怪了几句。
看着在地上大哭大闹的妹妹,拓跋兰儿看得有些闹心,眼下她只是希望这位少年安然无恙……
这看似无意的一剑,却一直烙印在李山河的心里,直到很多年以后,这一剑之仇,李山河才渐渐地释怀……
也许,年少的李山河只是无法理解,为何这些皇族贵族的后代竟如此傲慢无礼,将性命视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