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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你去做中书左司郎中,难道要给胡惟庸当同僚?

    次日,上朝前夕。

    朱棡原以为那桩事已如过眼云烟,消散于无形。

    岂料朝堂之上,户部员外郎赵寅竟出人意料地旧事重提。

    恰在此时,殿外狂风呼啸,似狂龙肆意冲击着奉天殿飞檐。

    朱元璋眉头紧皱,神色如巍峨山岳般凝重。

    威严之气汹涌而出,周遭空气仿佛被这无形威压牢牢禁锢。

    众人皆知皇帝已听闻,晋王朱棡对军费之事的诸多言论。

    只见朱元璋微微扬起下巴,声如洪钟,沉声道:“老三,咱听闻你对军费之事,似有不少想法?”

    朱棡神色骤变,脸上瞬间布满愁苦,额上顿时渗出细密汗珠。

    他深知此事重大,语调沉重且急切地回应道:“父皇,您可知养那十六万兵马,每年所需军费几何?

    儿臣这便与孙副统领,一同为您道来。”

    孙恪恭敬行礼,挺起胸膛。

    只见他目光坚毅如铁,沉稳有力地阐述道:“陛下,先说粮食消耗。

    普通士兵每月粮食约一石,按稳定时价一石粮大概值银半两至一两。

    如此一名士兵每年粮食花费为六两至十二两,十六万兵马一年粮食费用,在九十六万两至一百九十二万两之间。”

    监察御史袁凯听闻面露惊愕,眉头高高扬起,如惊弓之鸟般微微摇头道:“这粮食开销,着实惊人!”

    朱棡接着说道:“大明如今实行卫所制,士兵部分时间执行军事任务。

    大部分人都会参与屯田,饷银开支相对少些。

    但局势有变,士兵也有饷银。

    若每月一两至二两银子,一名士兵一年饷银十二两至二十四两。

    十六万兵马一年饷银,在一百九十二万两至三百八十四万两之间。”

    骁骑舍人郭德成若有所思,微微颔首。

    他右手不自觉地捋着胡须,神色凝重道:“饷银确是沉重负担。”

    就在这时,孙恪又开口说道:“再者马匹是军队关键装备,一匹战马价格几十两至一百两不等。

    若按五十两一匹算,十六万兵马中假设四分之一士兵配备战马。

    即四万匹,仅买战马就需二百万两。

    且战马饲养费每月二两至三两,一年二十四两至三十六两。

    四万匹战马饲养费,就是九十六万两至一百四十四万两。”

    此刻宫殿内气氛愈发沉重,朱元璋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

    他微微眯起双眸,冷哼一声,“哼,还有吗?”

    朱棡微微低头,神色愈发肃穆,语气郑重地继续道:“还有士兵装备,包括盔甲、兵器等。

    一套普通盔甲和兵器,价格十两至二十两。

    十六万士兵装备费用,一百六十万两至三百二十万两。

    这些装备并非每年更换,但考虑磨损、损坏等,每年也需一定维护和更新费用。

    暂且按装备费用三分之一算,约五十三万三千两至一百零六万七千两。

    综合以上,目前养十六万兵马一年军费开支,约在六百零五万三千两至一千零四十六万七千两。

    这只是粗略估算,实际军费可能因地区、任务等因素大不同。”

    朱元璋沉默良久,双手负于身后。

    在大殿内缓缓踱步,脚步声在鸦雀无声的殿中格外沉重,仿佛声声叩在众人心弦。

    文武百官皆噤若寒蝉,屏气敛息,静等皇帝决断。    随后朱元璋缓缓说道:“此事咱会思量!

    紧接着他将目光投向蒋瓛,“赵寅建言有功,从户部员外郎升为中书左司郎中。”

    然而众人皆知,自“胡惟庸案”后,中书省已被罢黜。

    原中书省官属尽革,此官职恐难长久。

    在场官员多以怜悯眼神看向赵寅,唯有他本人还沉浸在升官喜悦中。

    赵寅正欲谢恩,却见镇抚使蒋瓛猛扑过来。

    虽说镇抚使仅为从四品官职,但北镇抚司权力极大。

    有自己的监狱,可自行逮捕、刑讯、处决。

    无需经司法机构,只向朱元璋一人负责。

    在锦衣卫机构中,能掌管北镇抚司之人,方为实际领导者。

    蒋瓛作为秦王朱樉在锦衣卫中的势力代表,一直渴望表现机会。

    毕竟已被排挤至边缘的毛骧,便是前车之鉴。

    去年,沐英与朱樉两面夹击,攻破乌斯藏的捷报已传回应天府。

    但班师回朝的大军,尚未抵达京城。

    乌斯藏距应天遥远,中间隔着诸多地区,行程数千公里。

    若大军步行,考虑地形、气候、补给等,每日行进约 40 - 60里。

    如此走完数千公里,恐需数月甚至半年以上,实际行程还受诸多因素影响。

    总之从乌斯藏到应天,注定漫长艰辛。

    在秦王生死不明时,蒋瓛唯有依靠朱元璋维持权力。

    而赵寅的出现,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赵寅因建言升为中书左司郎中,却不知这背后隐藏的危机。

    当他沉浸在升官的喜悦中时,却未料到自己已卷入了一场权力的漩涡。

    朱棡考虑到赵寅是协助郎中处理户部事务的属官,且在这个敏感时期,不宜过于严苛地处置。

    于是他斟酌再三后说道:“父皇,赵大人在讨伐北元之前,质疑晋军粮饷消耗。

    虽有动摇军心之嫌,但如今用人之际,不如判他斩监候吧。”

    还没搞清状况的赵寅,不知“斩监候”是何刑罚,但带“斩”字想必是死刑。

    他面露惊恐,急道:“晋王殿下,本官得罪您不会有好下场。

    可因这点事就要置人于死地,也太过分了!”

    有些看不下去的李善长,低声提醒道:“中书省已罢黜,你去做中书左司郎中,难道要给胡惟庸当同僚?”

    赵寅恍然大悟,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多谢韩国公指点,只是被判斩监候,怕也难活命吧?”

    朱棡深知此时需稳定人心,便耐心解释道:“在之前的朝代,死刑的执行相对较为简单直接。

    咱们大明为了更谨慎地处理死刑案件,避免冤假错案,可以逐渐形成‘斩监候’这一制度。

    对于一些情节较为复杂、存在争议,或者可能有从轻情节的死刑案件,不再立即执行。

    而是先将犯人监禁起来,等待进一步审理。”

    李善长闻言,微微点头,追问道:“晋王殿下,不知你所说的等待进一步审理,是什么时候处理那些被判为‘斩监候’的囚犯?”

    朱棡胸有成竹地说道:“每年秋季对全国范围内的斩监候案件,进行集中审理,称之为‘秋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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