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源镖局,这个曾风光无限的镖局,如今却成了江湖中人觊觎的靶子,冷风的忧虑,像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剑,随时可能落下。
二小姐的出现,如同冬日里的一束阳光,照亮了冷风心中那片阴霾。
但这次泰源镖局的重要头目都被裹入了生死赌局,恐怕是凶多吉少,他绝不能再让二小姐挺身犯险。
他站起身说道:“二小姐,我身上带的飞针已不多,不知道能不能请小姐给我一些?”
二小姐对身后的大汉招了招手。大汉立刻走过来,把一个包袱放在桌上展开,里面有无数让人眼花缭乱的暗器。
冷风正凝视着一个东西,一个令他心头一凛的神秘物件——唐门至宝,暴雨梨花针。
他震惊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在唐门多年,见惯了各种暗器,却也只见过这暴雨梨花针寥寥几回。
那漆黑的匣子,宽约三寸,长约九寸,厚一寸,宛如一块沉睡在夜色中的黑石,却蕴含着无尽的杀机。二小姐拿起它,上面有一个精致的小方块,手指轻轻滑过,小方块向上滑过,露出一个隐藏的按钮。
“按下这个按钮,“二小姐说道,“七七四十九枚飞针就会在眨眼间激射而出,取人性命如同探囊取物。“
暴雨梨花针一出手,都伴随着血腥与死亡。此刻,这绝世暗器竟在二小姐手中,仿佛成了她的玩物。
“她竟连暴雨梨花针都带出来了!“冷风心中暗道,他的震惊无以言表。唐门的规矩森严,暴雨梨花针更是被视为镇门之宝,轻易不会示人,更不会轻易使用。然而,二小姐却如此随意地将它带在身边,这背后隐藏的意义,让冷风感到一阵寒意。
不想二小姐使坏,大喝一声,声音如同夜色中突然炸响的雷鸣,吓得冷风浑身一颤眼睛圆睁,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二小姐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得意,几分顽皮:“你小心点,这可不是小孩子的玩具。“
“这个你拿去,”二小姐把那黑匣子往前推了推说道,“防身用,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保你一命。”
说着又挑出三个鼻烟壶大小的漆黑方盒给冷风演示,说道:“打完之后把这个盒子推出来,再拿一个新的装上,把这个小盖子推回来,听到喀哒一声响,就可以再次击发了。”
冷风推辞道:“小姐,这个使不得!“这可不是普通匣子,它可是唐门至宝,若非亲族子弟不可轻用。
二小姐拿出来自己的手绢,将宝匣和三个小盒一起包好,亲手放进他的手中:“拿着吧,等你用得着的时候,便有用处了。”
二小姐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了一句轻柔的劝说:“拿着吧,等你用得着的时候,便有用处了。“她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让冷风那颗冰封的心,也有了些许的融化。她拿出自己的手绢,那手绢上绣着一朵淡雅的梅花,是她亲手所绣,每一针一线都倾注了她的心血。她将宝匣和三个小盒一起包好,动作轻柔,仿佛在呵护一件无价之宝。然后,她亲手将这份礼物,放进了冷风的手中。
冷风看着手中的包裹,感受到了那份沉甸甸的情谊。他抬头,目光与二小姐交汇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她眼中的点点星光,看到了那些日子里的山盟海誓。
“小姐……“冷风欲言又止,他的话语在喉咙里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终他下定了决心:“镖局的事,我定能应付得来,何况还有我义兄,江湖人称吟霜剑客,一手吟霜剑法,几乎无人能敌。”
二小姐闻言,眉宇间掠过疑虑:“大难当头,你怎知他会护你周全?“
冷风笑了,那笑中更多的是对吴远江的深深敬佩。通过几天的相处,吴远江心中的侠义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冷风前行的路。他深知,吴远江虽与他素不相识,却愿意为他拼上性命,这种情谊,这种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只有男人才能真正理解。他望着二小姐,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流,他知道,这种情感,这种男人之间的信任与尊重,是二小姐所不能理解的。
冷风笑了,通过几天的相处,他倒是觉得吴远江心中之侠义令他佩服,只不过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就要为萁拼上性命。
这种欣赏也好,佩服也罢,也只有男人与男人之间才会有。二小姐一介女流,大约是不懂何为英雄惜英雄。
“二小姐,你或许不懂,江湖中人,重情重义,生死相随。吴远江,他是个真正的汉子,他的剑,他的心,都如同那吟霜剑法一般,冰冷而不失温暖,坚韧而不失柔情。“冷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慨,他的话语如同一曲悲歌,唱响了江湖儿女的悲欢离合。
二小姐的眼神在月光下变得柔和,眼里的星光也在闪烁,她抓起冷风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你一定要活着回来!”话音未毕,珠泪已湿了脸庞。
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冷风身后响起:“又不是缺银钱,何必去镖局当牛作马?“说话的是一大汉,他的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眼中闪烁着不以为然。
冷风坚定地辩解道:“大丈夫立世,即便是生活艰辛,只要赚来的钱来路正,便问心无愧。”
二小姐对大汉喝道:“闭嘴,拿钱来。”
她身姿挺拔,宛如一株傲立风中的寒梅,眉宇间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坚决,她的眼神寒意,让大汉头皮发麻,那是一种不容抗拒的命令。
大汉虽身形魁梧,面庞粗犷,虎背熊腰,但在这位二小姐面前,却如同一只被驯服的猫咪一般乖巧,不敢有丝毫造次。他低垂着头,肌肉紧绷,双手缓缓把钱袋子放在桌上,动作非常谨慎,生怕触动了二小姐的怒火。
二小姐接过钱袋,随手从钱袋中抽出几张百两宝钞,又从里面捡了几张十两的宝钞放进冷风手里:“你心中有我,我便心安。“她声音珠玉般温柔,如同春风拂过湖面,在冷风心中荡起了涟漪。
在这一刻,他的眼神却变得柔和起来,仿佛被二小姐的声音所融化。他缓缓伸出了双臂,将二小姐紧紧拥入怀中。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有他们两人,以及那股从心底涌出的温暖。
“二小姐,“冷风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他的心跳在胸膛中狂跳,仿佛要跳出胸膛。“你就像一缕温暖阳光,融化了我心中的坚冰。“
二小姐微微仰起头,她的眼中的温柔十分让人动容,那嘴角还挂着一抹醉人的笑。
花香楼,这名字如同春日里绽放的第一枝桃花,美丽而又带着几分诱惑,吸引着无数寻欢作乐的江湖人士。然而,在这繁花似锦的表面下,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对于冷风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显得过于浮华,过于喧嚣,与他那孤独而冷峻的灵魂格格不入。
冷风,一个名字如同他的性格,冷冽如冬日寒风,锐利如刀锋。他不属于花香楼这样的温柔乡,他的世界,是江湖上的刀光剑影,是生死边缘的徘徊与挣扎。每当夜幕降临,他总会独自一人,躺在地上仰望那天上的星星,那双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扫过每一颗星星,都不曾逃过他的锐利的眼神。
他很少醉,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样就醉成这个样子,躺在二小姐膝头睡了过去。睁开眼时,花香楼中的酒客已走的七七八八,还剩下两三桌客人在划拳猜酒,闹得不亦乐乎。
他赶紧坐起来,解释道:“我肯定是醉了,竟睡了过去。”
二小姐笑道:“我看你心事挺重的,酒是一杯接一杯,仿佛这酒不要钱似的。我可不记得你以前是个酒鬼。”
冷风略带歉意地说道:“小姐,不早了,你也该安歇了,冷风告退。”
他起身告辞,浑身又燃起一股肃杀之气,眼神如同一股寒冷的风,扫视花香楼的每一个角落,这才想起来时的路是怎么走的。那些平日里笑语盈盈的女子,面对冷风,此刻也收敛了笑容,她们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肃杀之气,那是一种经历过无数生死搏杀后,留下来的沉稳与冷静。
冷风走出花香楼,面无表情地融入了黑暗之中。
两日后,泰源镖局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镖局的门面虽不起眼,却在江湖上享有盛名,因为它承载着无数的承诺与信任。凌大海,泰源镖局的总镖头,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正站在镖局的大堂中央,指挥着镖师们准备即将开始的千里镖行。他的声音洪亮,如同战鼓,激励着每一个人的心。
冷风静静地站在门口,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吴远江停下手中的活,目光与冷风交汇,两人之间似乎有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吴远江大步上前,拍了拍冷风的肩膀,笑道:“兄弟,来了就好,这次镖行,有你同行,我心中更有底了。“
冷风点了点头,说道:“大哥,我一定保这次镖安然无恙。“
吴远江凝重地说道:“按照你说的情况,这次押镖可谓是暗藏杀机,凶险异常。”
夜色渐深,泰源镖局的灯火逐渐熄灭,但镖师们的身影却在月光下忙碌着,准备着一切。镖局屋顶上,冷风与吴远江并肩而立,望着满天的星辰,心中各自有着不同的思绪
次日清晨,天刚破晓,泰源镖局的大门缓缓打开,进来一行三人。
前两人身穿灰色麻布衣服,身高七尺有余,第三人身穿黑麻衣,身高竟有一丈来高!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身高一丈左右的汉子,他的存在如同一道不可忽视的风景,矗立于世,令人胆寒。这巨汉膀圆如桶,腿壮若柱,身似一座小山一般,他的身躯仿佛是天地间最坚实的壁垒,令所有见到他的人都为之震惊,镖师们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眼前的巨汉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那汉子肩上搭着一柄一丈来长的巨剑,这剑非同小可,剑身五指来宽厚,剑脊约半指来厚,剑刃寒光闪烁,仿佛能斩尽一切阻碍。
他行走间的每一步都沉稳有力,沉闷的脚步声仿佛大地都因他而颤抖。
那股无形的气势,仿佛每一次落地,都能引起天地间的共鸣,令周围的一切都为之静默。他的步伐,如同他的性格,坚定而不可动摇,无论前路多么坎坷,都无法阻挡他前行的脚步。
在这汉子身旁,是两位女子,琴芳姑娘和伊怜花。二人素颜麻服,俨然是男子装扮。那伊怜花眼眸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警惕,似乎对这陌生的环境保持着高度的戒备。
“拿酒来!”巨汉一声吼,炸雷一般震得众镖师头晕目眩。
凌大海看着这巨汉喜不自胜,挥手说道:“快拿酒来!”
一个镖师拿来一坛上品十年沉酿潞州醉,巨汉揭开酒封,举起酒坛,清澈的酒液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巨汉张开大嘴豪饮,引得众人羡慕。
饮完那一坛酒,抹了抹嘴角,巨汉眼中的光芒似是被酒液点燃,笑道:“好酒!真乃人间佳酿!“
镖局的镖师,见巨汉如此豪爽,心中也生了几分敬意,便问道:“壮士,还有一坛,再饮一坛,如何?“
巨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摇头笑道:“再饮就醉了,误了正事可不好。“他的声音沉稳,带着几分江湖人的洒脱,却又带着几分谨慎。
凌大海的双目如炬,被这巨汉的豪迈深深吸引。那巨汉饮下一坛酒的豪情,凌大海的内心也不禁涌起一股热血,他拱手问道:“好汉尊姓大名?“语气中带着几分敬仰,几分好奇。
巨汉的声音,如同山间滚雷,震得大堂内回响不绝:“我乃山东青州府章政阳!“声似洪雷霹雳声震震,形如山神魈鬼般壮硕。
凌大海发自肺腑地赞叹道:“果然英雄!”
吴远江与琴芳姑娘相对而立,问道:“琴芳姑娘为什么来泰源镖局?”
琴芳姑娘轻笑道:“泰源镖局,除了保镖送货,也保人,我与怜花妹妹昨日向凌总镖头托了保,泰源镖局出人护着我们二人到襄阳府。”
吴远江低声说道:“泰源镖局恐怕已经是人家案板上的一块肉,不定哪天就要放血。”
琴芳姑娘眼看着凌大海说道:“我们两个弱女子,从凤阳跋涉千余里,多不安全。前几天在泰源镖局定下今天一同前往武昌府,再改道襄阳府,有泰源镖局这个大伞罩着,两个弱女子的安危应该不在话下。”她声音轻缓,似有一些无奈。
凌大海走来说道:“这事发突然,我还没来得及通知吴大侠,只不过是多两位姑娘同行,没有什么不便,姑娘放心。”
吴远江的眉头紧锁,眉宇间添了几分忧虑。
然而,琴芳并未退缩,目光十分坚定:“既然已经踏上了这路,又何惧风雨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