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年纪约三十岁上下,身穿一身杏黄道袍,面目清秀、双眉斜飞,两眼熠熠生光,颌下留着几缕稀疏长髯,背插双剑,神采飞扬。曹国寿展颜一笑道:“三师哥,你来啦?”那道士知道师弟风流成性,连忙冲闷雷相公和白云娘子抱拳施礼道:“二位,敝师弟多有得罪。在下这儿赔礼了。”雷云双剑夫妻二人本欲离去,却见这道人风度极佳有心接纳,闷雷相公也抱拳道:“道长多礼了,刚刚是个误会。在下孟雷,这是我夫人柏云。敢问道长法号?”那道士失声道:“莫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雷云双剑’么,今日一见果然风采超群。小弟虽喜穿道袍,却不是道士,江湖上送兄弟个贱号叫‘雌雄双剑’。”
“你是蓬莱派小八仙中的顾纯阳?”闷雷相公和白云娘子齐声惊道。顾纯阳呵呵笑道:“都是江湖朋友抬爱这么叫的,其实小弟的本名是顾城。这是我八师弟‘粉面郎君’曹国寿。”闷雷相公暗暗戒备,环视了一下四周,并未发现有埋伏的人,心知这顾纯阳还不知道在邓八公庄上与吴国老三人节的梁子。顾纯阳见二人神色大变,却不知所谓何事,只是说道:“闲伉俪也是为了泰山大会到此的吧?”闷雷相公并不答话,携了妻子的手道:“二位,告辞了。”说完与白云娘子并肩出了岱庙。临行之际,白云娘子倒是偷偷看了一眼曹国寿。
顾纯阳奇道:“这夫妻二人真是古怪,莫不是你口无遮拦得罪了他们?”曹国寿嘴上道:“哪有此事。小弟与他们今日也是初见。”悄悄抬起被白云娘子打肿的手背放在嘴边亲了亲。顾纯阳耸耸肩骂道:“臭小子,我还不知道你是哪块料。我问你,师父派我们先去泰山送拜帖,一出蓬莱你便没了踪迹。是不是又去鬼混了?”曹国寿嘻嘻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三师兄也。”顾纯阳道:“你不要仗着师父宠你便胡作非为,我告诉你这次泰山大会师父也会来参加,到时候他饶不了你。”曹国寿依旧嬉皮笑脸的说道:“你若不说师父他老人家怎么会知道。”顾纯阳不再理他,两人一前一后也出了岱庙。
曹国寿骑上杨戬的马,洋洋得意冲着顾纯阳道:“三师兄,你看小弟这匹马如何?”顾纯阳赞道:“确是好马!你怎么得来的?”曹国寿笑道:“这你别管,你若想拿去送给七师姐,小弟倒还舍得。”顾纯阳骂道:“胡说八道。你小子总是这么不着调。”曹国寿哈哈大笑道:“七师姐对你好全派上下谁不知道,我看你要当师父的乘龙快婿也是迟早的事情。你送她一匹好马哄她开心又有什么不对。”顾纯阳道:“要你多管闲事,快闭上你的鸟嘴。”曹国寿举手投降道:“好,我不说便是。你看天色已晚,咱们还是尽早找个地方歇下为好。”顾纯阳点头道:“说得是。”二人找了一处客栈歇息,正在楼下饮酒之际,忽见闷雷相公和白云娘子也跨进店来。夫妻二人看了一眼,并不打招呼,只是命小二拿了酒菜食用。
原来闷雷相公和白云娘子出了岱庙,心里始终挂着杨戬的行踪。两人便潜在一旁盯着杨戬的坐骑,谁知曹国寿出来后骑上马就走,这下两人大惑不解,当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其中的关窍。若不是曹国寿,两人早已经上前问个明白,蓬莱派的人却骑着杨戬的马,这葫芦里面究竟卖得什么药?二人不动声色,紧跟着进了客栈。顾纯阳眼见他夫妻二人如此无礼,当即也对两人视若无睹,自顾自的喝酒吃菜。
此时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一个清脆的声音高声道:“店家,开间上房。”说话间一个瘦小的人影进了客栈,顺手摘掉头上的斗笠,众人一看却是在岱庙中偷笑的小小道童。这道童年纪虽小,气派却大,点了一桌子上等酒菜径自吃喝起来。曹国寿上下打量这名道童,只见他满脸黝黑、面目可憎,脸上到处是雀斑,除了声音好听之外无甚特异之处。直看的曹国寿索然无味,一双小眼又转到白云娘子身上。
细细的灯光下,白云娘子眉目有些朦胧,想来是喝了几杯酒的缘故,双颊泛红更增娇羞。灯下瞧美人犹具风韵,白云娘子虽不是美人,但自有一股成熟妇人的味道。曹国寿双眼看得几乎滴出水来,暗想:这娘们闷骚入骨,老子早晚要尝尝这块老姜。她总跟着我干什么,莫不是对我有点儿意思。嘿嘿,这黑面菜头上的绿帽儿是戴定了。顾纯阳看到曹国寿如此失态,立即干咳一声道:“八师弟,天色已晚。你我还是早休息为妙,明日就是泰山大会的日子,各路英雄豪杰都要到泰山之巅看丐帮选出新任帮主。师父他老人家想必也已经动身前来,我们明早还要先去送上拜帖~~~~~。”曹国寿回过神来打断道:“师兄说的是,早休息吧。”二人上楼各自回房睡了。闷雷相公和白云娘子一会儿也回了房间。
只有那道童兀自一人在下面吃喝,他吃得极少喝得也不多,一大桌子好菜倒剩了十之八九。伙计看得甚是心疼说道:“小道爷,你如此浪费却不如少点些酒菜。”小道童白眼一翻道:“怎么?怕我没钱付账么。”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掷在桌上,这银子足有五两之重,便是整治七八桌这样的酒菜也够了。小道童大袖一挥道:“去了房钱饭钱,剩下的便都赏了你吧。”伙计没想到他出手如此阔绰,当真是天降横财喜道:“是是是,你老慢用。小的再去收拾一下上房。”拿着银子欢天喜地的走了。不一会儿又马不停蹄地奔下楼来,跑到道童桌前躬身行礼说道:“恭请道爷回上房歇息。”小道童嘻嘻笑道:“这破酒店居然还有这等规矩,请我回房歇息?哼哼,今晚的好戏还没开始呢。我问你,刚刚那个小眼睛的家伙住的是哪间房?”伙计踌躇了一下还是赔笑道:“回禀道爷,他住的是天字九号房。”道童点点头说道:“小子,还挺机灵的。行了,这儿没你的事儿了。”说完慢悠悠地回了房间。
房间里果然打扫的一尘不染,居然还焚了上好的檀香。道童骂道:“妈的,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难怪师父定要把那张图再弄到手。”他说着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一件女式的白衫穿上,又对着铜镜细细捯饬了一番,一边易容一边自言自语说道:“师父要我搅乱泰山大会,让蓬莱派姓何的颜面扫地,说不得今天要先拿这色迷迷的小子开刀了。”一个时辰过后,面目黝黑的道童居然变成了一个肤色白皙的中年妇人,看样貌倒与白云娘子有八分相似。
此时外面风雨渐大,曹国寿听着嘈杂的雨声,翻来覆去不能入睡。小腹之中欲火渐旺,心中暗想着要是把白云娘子剥光了衣衫,她的身子会不会也一样的白嫩。正自龌龊下流之际,忽听嗒嗒声响,有人轻叩房门。曹国寿被搅乱了思绪正要发作,门外一人娇声道:“曹公子,睡了么?”听起来倒似是白云娘子的声音。曹国寿心中大喜,急忙点起蜡烛打开房门。
只见白云娘子手里端着一个食盒,低着头进来道:“曹公子还没歇息么?”曹国寿明知故问:“娘子不歇息却跑到在下房里来做甚?”白云娘子低头浅笑道:“贱妾怕公子饿了,特地送了些宵夜过来。”曹国寿假意推脱道:“这么晚了,娘子还记挂着在下,被你相公知道了可不好。”白云娘子道:“外子早已睡下了,便是打雷也不会醒的。”曹国寿假惺惺说道:“只是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恐怕对娘子的名节有损。”白云娘子呸道:“呸,你这小贼,既是如此我便回房去了。”曹国寿从后面一把抱住她的腰道:“娘子哪里去,可想煞我了。”白云娘子一脚跺在他的足背之上,轻笑道:“你猴急什么,堂堂粉面郎君怎地如此毫无情趣。”曹国寿脚上吃疼,脱手放开她笑道:“是,是,是在下粗鲁了。”白云娘子轻轻坐下,打开食盒取些酒菜出来,笑道:“一会儿有你粗鲁的时候,现在却要陪我喝几杯助助兴。”
烛光下只见白云娘子的面容颇有些异样,身形也矮了许多。曹国寿哪管得了这些,虽是与她对坐饮酒,可心里早已在想着一会儿要怎样的弄些花样,好好炮制一下这****。不一会儿,一整壶酒便被白云娘子左劝右劝灌下曹国寿的肚子,曹国寿嘻嘻笑着:“娘子,既然你我已喝了酒,不如早些上床歇息如何?”白云娘子嫣然道:“也好,你便过来抱我上去吧。”曹国寿哈哈大笑,扶着桌子方欲站起身来,却不料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白云娘子冷冷一笑道:“粉面郎君善使蒙汗药酒,不想今日却栽了。”
次日,曹国寿醒来后头痛欲裂,上身赤着,下身只穿着短裤。胸前被人用朱笔写了五个大字“吾乃大淫贼”。曹国寿心中大怒,回想起昨晚的情形,知道自己着了这婆娘的道儿。破口大骂道:“臭婆娘,如此戏弄老子。今日老子就要你好看。”穿好衣服拿起折扇,冲出去要与白云娘子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