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擎天审时度势,知道此刻南宫铭已是过街老鼠,这落井下石的事是非做不可的。他离得灵空最近,当即出手拦住南宫铭。南宫铭右手被挡,左手成爪径自抓向何擎天腰间大穴。何擎天屈指弹出,一缕指风弹向他的掌心。南宫铭也使出“金丝绝命指”点向何擎天。两股指力撞上,二人同时指尖上大痛,心中均是一凛,对方果然是武功卓绝不同凡响。
二人功力匹敌,瞬间拆了七八招。南宫铭连连破口大骂:“姓何的,你这个小人,我南宫铭看错了你。”何擎天满脸正气说道:“老夫受你欺骗才真是看错了人。灵空大师是被你所伤的是不是?”
南宫铭心计虽毒,嘴上功夫却不如何擎天,此刻被何擎天嘴上占先,欲待说一句“打伤灵空你也有份”。不料何擎天掌上加劲,攻得甚紧,一句话被生生逼回肚里。
这两人一个狡诈、一个阴狠,此时各展平生所学放手狠斗。何擎天的掌力纯走刚猛路子,便如开山大斧般一掌掌向南宫铭劈去。南宫铭“金丝绵掌”掌力阴柔,流水似的一层层迎上,倒也不落下风。两人在江湖上声名响亮,武功虽比不上普渡慈航等绝顶高手,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宗师。这一番拼斗直看得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一旁剑门关的陈大人忽道:“雨伯,这南宫铭果然是个人物。也难为他如此武功却一直装作受伤,他与何掌门若是早些出手,我等早将魔教的这些人打发了。”
巫山二老中了去功散,接连败在聂栋和蒋千尺手下,对南宫铭是恨之入骨。雨伯还未说话,云母早已骂道:“这厮同魔教本是一路的,当然不会出手了。可恨我老婆子一世英名却毁在一碗水里。姓何的与他狼狈为奸,未曾中毒,你看他现在的掌力可有多猛。”
何擎天听在耳中,心里却暗暗叫苦不迭,暗道:老夫也喝了去功散下去,这可如何是好。一念至此,内力果然有些断断续续提不上来。他中了毒后一直未曾使用过武功,不料在这紧要关头,去功散的厉害方才显现。何擎天的掌力明显弱了,每接南宫铭一掌,手上便如万针攒刺般难过。
南宫铭面露狞笑,心道:你这厮过河拆桥,今日定要将你毙于掌下。
蜀中群豪见两人鬼打鬼,乐得在一旁瞧个热闹,眼见何擎天连遇险招,都不上前相救。何擎天作茧自缚,暗自叹道:这可糟了,老夫今日要归西。
蓬莱派的三大弟子欲待上前相救,但三人也喝了去功散下去,况且功夫与两人差得太远,此刻都是有心无力。
南宫铭一个肘锤撞中何擎天胸口,跟着一掌拍向他的脑门,要将他立毙于掌下。何擎天双手软软垂在两侧举不上去,长叹一声闭目待死。
猛然间,一根短棍从旁飞到,急戳南宫铭掌心。南宫铭这一掌若是照常拍下,手掌必然要被短棍戳中,慌忙撤掌退在一旁,定睛看时相救何擎天的却是杨戬。
何擎天更想不到杨戬会以德报怨,出手救了自己的性命。他虽然素来喜怒不形于色,此刻脸上禁不住一阵红一阵白,双手抱拳想要说些感谢的话,却讪讪地说不出口。
杨戬更不看他一眼,冷冷盯住南宫铭道:“阁下已如瓮中之鳖,还想逞强么?”南宫铭困兽犹斗,嘶声叫道:“姓杨的小子,老夫便是横尸就地也要拉你当个垫背的。”杨戬双眉一轩道:“好,在下就来领教一下你的金丝绵掌!”
一旁玉玲珑忽道:“且慢,这是我罗刹教的家事,不劳杨公子出手。”她只怕杨戬功力尚浅不是南宫铭的对手,当即好意出言相劝。
不料杨戬毫不领情哼道:“玉教主深藏不露,着实令杨戬佩服。这南宫铭背叛你们魔教本不甘杨戬的事。只是这厮却对灵空大师下手。灵空大师对杨戬恩重如山,在下定要为他讨个公道。”
杨戬为人性格宽厚,却深重大义。何擎天为了一己私利曾在蓬莱山对他横加折磨,这等私怨他能摒弃。但此次峨眉之事南宫铭实属首恶,所以万万放他不过。
玉玲珑见杨戬对自己敌意甚重,心中微微有些不快,暗道:你这小子不知好歹,罢了,等你败了之后本教主再出手不迟。
杨戬冲南宫铭一字字说道:“出手吧!”南宫铭面露狞笑哼道:“你小子找死。”他见玉罗刹对杨戬颇有些情意,只盼擒住杨戬,今日或能逃得性命。于是不使金丝绵掌,改使“金蛇缠丝手”要拿住杨戬当作人质。哪知杨戬这一月之间武功进步神速,短棍见招拆招,反而逼得南宫铭束手束脚,讨不得半点便宜。
普天之下若论武功招数之巧妙,中通神功实为第一。南宫铭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十招之后便落在下风。杨戬手中的短棍虽然毫不起眼,但每每能攻击对手最弱的一环,招数之精奇当真是匪夷所思天下少有。
旁边的蜀中群豪看得啧啧称奇,纷纷赞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这等功夫妙不可言,使人看得赏心悦目。云母呵呵笑道:“老头子,你看这小子功夫如何?”雨伯脱口说道:“好。隐而不发,以静制动。南宫铭的掌力若是金丝,这孩子的功夫便是剪刀。张开刃口等着他的破绽凑上来便是。”陈大人也是连连点头道:“我便是内力不失,恐怕百招之后也要败在这小子手里。”雨伯和云母一齐笑道:“哈哈,陈大人能如此说,不愧称得剑门第一高手。”陈大人哈哈大笑说道:“剑门第一,天下狗屁。贤伉俪莫要取笑。”
说话间杨戬和南宫铭拆了数十招过去。此时南宫铭已顾不得生擒杨戬的想法,把金丝绵掌上的阴劲使得十足十,出招也尽是些狠毒拼命的招式,只想把这小子毙于掌下。
一时之间江边戾气大作,众人都屏住呼吸不再言语。玉玲珑看得眉头紧皱,手中捏着一枚“嗜血魔针”,一旦杨戬遇险立时便要出手相救。杨戬兀自不慌不忙,出招攻守有度,手中短棍连戳南宫铭双臂上的要穴,引得他把掌力都打在空处。
南宫铭暗暗焦躁起来,他心中实在是怕死的,这一来出招便有些畏首畏尾。而杨戬一身正气弥补了内力的不足,一时间越战越勇,邪终究是不能胜正的。南宫铭暗道:左右是个死,老夫与你同归于尽。拼着废了一条手掌,左手径自向他的棍首抓去。
这一下情急拼命,登时将杨戬的棍端抓个正着。南宫铭左手一阵剧痛,知道左手掌骨已被短棍戳断。杨戬的短棍也被嵌在他左掌中。南宫铭眼见杨戬胸口空门微露,一招“金丝绝命指”急点他的膻中大穴。
旁边观战的众人尽皆大惊失色,唯独慕容飞飞神色淡然一言不发。玉玲珑来不及相救失声叫道:“杨公子小心。”不料杨戬又出奇招,扯着南宫铭的左手把短棍一横。
中华门这根圣器并不是圆的,通体扁扁地倒像个戒尺模样。此时横在胸口登时把膻中要穴遮了个严严实实。南宫铭一指戳出不留余地,正中棍身之上。咯得一声,右手食指三个指节一齐折断。十指连心,南宫铭大叫一声痛彻心肺。
杨戬趁机抽出短棍,指住他的咽喉道:“你输了!”话音未落,面前金光一闪,一枚细小的金针从眼前飞过钻入南宫铭的眉心。南宫铭浑身打个哆嗦,双眉间渗出一滴绿色的水珠,瞳孔忽然放大,直挺挺站在当地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