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毕恭毕敬抱拳说道:“多谢玉教主成全。”说着从怀中掏出打伤慕容飞飞的暗器摊在掌心道:“姓薛的,你是使暗器的行家,来看看这枚东西你可见过?”
薛公望一见活命有望,连滚带爬跑到杨戬脚边,抱着杨戬的小腿叫道:“哎呀,杨兄弟,你饶了老朽这条贱命吧。我,我求你了。”杨戬骂道:“混账,你害死卓长老死有余辜。休要啰嗦,快些起来看看。”薛公望哆哆嗦嗦站起身来,从杨戬手中接过那枚鳞片模样的暗器对着日光细看。直看了有盏茶功夫,方才说道:“杨兄弟,老朽说的你莫要不乐意听。这暗器分明是归亚林龟盾上的倒刺。”歹毒的暗器真是归亚林所发,杨戬的心中不由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正自恍惚出神之际,眼前忽然乌光一闪,杨戬暗叫一声不好。原来薛公望情知今日万难活命,拼死将手中的暗器向杨戬的咽喉打来。
这一下距离既近速度又急,眼见杨戬万万躲避不开。千钧一发之际,杨戬沉腰坐马张嘴对准飞来的暗器。暗器飞入他的嘴里,咯得一声,生生被他门牙咬住。薛公望暗器出手,纵身便往江水中跳去,几下沉浮没了踪迹。
罗刹教的一众堂主都站在教主身后,距离甚远来不及阻拦。顾纯阳在泰山顶上见过薛公望逃跑,此刻脱口说道:“这老儿逃命的功夫,江湖中还真是不做第二人想。”
杨戬门牙险些被撞飞,心中着实恼怒,噗一声吐出口中的暗器,破口骂道:“这厮奸诈似鬼,是我大意了。”玉罗刹嗤一声轻笑道:“杨公子,你这人什么都好,只是婆婆妈妈的,恐成不了大事。”杨戬心中本对她存着芥蒂,此刻听她言语轻蔑,不由恼怒起来说道:“在下对人真诚,当然识不破这等奸人的诡计。”
玉罗刹一听杨戬这话,分明是在讥讽自己耍弄手段,登时勃然大怒。右手在椅子上重重一拍,好端端一张檀木椅子立时碎成几块。她身为罗刹教主向来是言出法随,无人敢反驳一句,纵然化身玉玲珑也被几位堂主像公主般供着,此时遭到杨戬的抢白如何不怒,霍然站起身来,双目中绿光大盛,高声叫道:“来人,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拿下。”外五堂的几位堂主一起答应道:“谨遵教主法逾。”
几人各执兵器呼喇一声将杨戬围在中间。这五人中聂栋和顾纯阳吃过杨戬的大亏,虽然上前却并不抢先出手。蒋千尺知道杨戬不好对付,只是大呼小叫的虚张声势。于烁身上有伤,不敢冒然出招。五人中便是萧让不知杨戬的厉害,他早先得罪了教主,此时立功心切,也不多言举起手中的“避水刺”对准杨戬心口分心刺去。
杨戬抽出短棍,迎着他的避水刺过来,手腕一抖棍身向他握住兵器的拇指上抽去。萧让从没见过这种怪招,右手急忙撤回。短棍击在避水刺上,嗡得一声,萧让右臂一阵酸麻,兵器险些脱手。萧让脸上一红愠道:“什么玩意。大家一起上啊。”
余下的四位堂主见萧让一招之间吃了大亏,再不出手相助也不合适。当即分别向杨戬前后左右各递一招。这几招本是虚招,不过是在教主面前装个样子。不料几人眼前一花,杨戬脚下成圆,以一人之力分别与五人各较一招。顾纯阳曾见何擎天使过这门步法,脱口叫道:“大家小心,这是八卦步!”待要出剑截住他的短棍,杨戬早已从面前晃过。顾纯阳见他身侧空门大露,不由自主踏上一步,挺剑向他肋下刺去。
就是这一步踏出,顾纯阳霎时陷入八卦步中。眼睁睁看着剑尖贴着杨戬的身侧划过,也不知他如何的一转,短棍已经指向自己腋下。顾纯阳急忙回剑封住,不料杨戬毫不理会,脚步一错,短棍又戳向于烁面门。
于烁左肩有伤变招不灵,歪着半个身子,右手短戟迎上硬拼杨戬的兵器。哪知杨戬一粘即走,明明一招戳向他的左眼,不等兵器相交已然奔聂栋去了。于烁气得大骂:“奶奶的,吓唬人么?”抢上一步短戟急袭杨戬后心。
杨戬脚步又变,冲前两步避过短戟,棍身猛抽聂栋的腮帮子。聂栋多次与杨戬交手,知道这小子招数古怪,当即使出拼命的招式,手中独角铜人并不招架,反而径直向杨戬的头顶夯去。他手中兵器占优,只道杨戬定会回棍自救,不料这八卦步精微奥妙,实在是出人意料。杨戬拧着身子倒退两步,避过头顶铜人,以背心空门向蒋千尺撞去。
蒋千尺瞧出便宜,也来个守株待兔,手中长剑一举,等着杨戬把后背送上来。哪知杨戬轻轻巧巧挪开几步,蒋千尺手中的长剑便从他肋下穿过。黑黝黝的剑锋贴着杨戬的肋骨不过三寸距离。
这一下险到极处,却又妙到毫巅。蒋千尺暗叫一声不好,欲待横剑削他腰肋,早被杨戬一记“倒打金钟”击中了额头。蒋千尺一身横练功夫,平日里头开砖石眼睛不眨,饶是如此也疼得哇哇乱叫,头顶鼓起一个大包叫道:“这小子滑溜得像个泥鳅,大家莫要跟着他乱转。”
转眼之间,五大堂主全都陷入八卦步中,看似五人围住杨戬大占上风,实则是被杨戬牵着鼻子在走。五人好像是站在一个看不见的圈子边缘,杨戬便是圈中的陀螺,当他转到一人跟前时,其余四人的兵器便递不到他身上。眼见杨戬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看似毫无章法,脚下却在走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圈子。
五大堂主身不由己,只得把包围的圈子再缩小一尺。这正是八卦步的厉害之处,对手包围的圈子越小,陷入里面越深越是难以自拔。耳边听见于烁不停地大呼:“聂栋,你的铜人险些砸中我了。”。萧让叫道:“蒋兄,顾兄,你们两把剑往他身上招呼啊,莫要在我面前乱晃。”
玉罗刹旁观者清,一会儿功夫看出端倪,当机立断喝住几位堂主道:“大家住手。”
教主说话谁敢不听,五人生生顿住身形。只见聂栋的铜人悬在于烁头顶,于烁的短戟停在蒋千尺的心口,蒋千尺的长剑指着萧让的小腹,萧让的避水刺险些扎入顾纯阳的右肋,顾纯阳的长剑却横在聂栋的胸前。
这五般兵刃就绕在杨戬周身一尺,只因空间太小被同伴生生阻住。若是玉罗刹再不叫停手,几人中恐怕已经有人伤在自己人手里。五人同时停手本来极为凶险,这时杨戬若出重手攻击任何一人,此人必定命丧当场。杨戬却也凝招不动,手中短棍就停在萧让的眼前。
五位堂主交换了一个眼色,猛然出手诸般刀剑一齐往杨戬身上招呼。杨戬早料到有此一着,脚下旱地拔葱,一个跟头翻出圈子。五种兵器咯楞楞绞在一处,几位堂主面对着面,神情极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