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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白楠之怒

    随着一声闷哼,宁安还是没有逃过灰衣人的一击,重重的跌倒在了水井旁,他顾不得擦去嘴角的鲜血,也顾不得瘫卧在井口的妻子,只是勉强摆出一副拼死一搏的架势,为水井中的宁溪坚守着最后一道防线。

    透过灰衣人冰冷的目光,宁安似乎看到了那股让人窒息的杀气,他知道,当灰衣人手中的那道气刃再次挥出时,死亡便是他的归宿。

    他挪了挪身子,想倾尽全力舍命一击,可是周身难以承受的疼痛却让他无法站立,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灰衣人他也渐渐的陷入了绝望。

    就在此时,一阵嗡鸣声破风而至,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一柄泛着绿晕的长剑,已经直直的插在了宁安与灰衣人之间的地面上。

    宁安口中道了句:“寻青!”身体便瘫软了下去——强援已至,他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了。

    剑在人必在,随着寻青的刺落,岳轻尘已然飘落在院中,与此同时两道利芒也带着凌厉的劲道直刺灰衣人而去。

    显然这猝不及防的一击并未在灰衣人的意料之中,即便他修为再高也显得有些慌乱,无奈之下只能陡然飘身退出数丈之外,与此同时一男一女两条身影也凌空而至,他们以指为令,刚刚袭向灰衣人的两道利芒便受令而回,瞬间,他们的手中便各自多出了一柄三尺长剑……

    见此二人,宁安更为之一振,脱口说道:“卓师弟,韩师妹你们都来了……”

    那二人点了点头便又将目光移到了灰衣人的身上。

    不错,随着岳轻尘身后飘落并逼退灰衣人的一男一女,正是与其并称为仙侠四秀的卓天一与韩雪柳。

    被逼退数丈的灰衣人悬空而立,此时他的目光中除了阴冷还多出了一分难以捉摸的得意,他望着院中的几人冷冷的说道:“今日仙侠宫精锐尽出,看来白楠是早有准备,也罢!今天我就送你们一起上路,免得日后麻烦。”

    “狂妄!”岳轻尘冷冷的回了一句,这一刻他等了很久,也是为了这一刻,他十年如一日勤习不懈增进修为,今天仇人就在眼前,积攒在他心头整整十年的那股仇怨,也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宁师兄,今天我就拿灰衣人的头来祭你全家!”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岳轻尘只道了一句,便提剑而起直奔灰衣人而去,卓,韩二人也不怠慢,同时一拥而上将灰衣人团团围住,一时间这座破宅中又是真气四起,剑气的破风声,梁木的炸裂声,墙垣的倒塌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经过十四年苦练,岳轻尘的修为已近破天境之巅,而卓天一与韩雪柳也不在其下,修为皆已接近常人极限,可即便如此,在三人齐攻之下竟也未占得灰衣人半点便宜,可见灰衣人的修为是何等的恐怖。

    激战多时,灰衣人似乎渐渐的占于上峰,这也难怪,虽说双拳难敌四手,但是,岳轻尘三人即便修为不俗,也很难做到心意相通,激战之下难免不出破绽,正是这些破绽成为了灰衣人击破三人围攻的关键,在灰衣人祭出一记大招之后,三人的身体也被强劲的真气吹了出去,踉踉跄跄的落在了地面上。

    灰衣人冷笑一声,嘲道:“看来仙侠宫也不过如此,今天我就送你们归西!”说罢,他掌中气刃骤起,而且那气刃凌厉之势似乎更胜当年……

    即便岳轻尘三人已处下峰,但是他们从未想过退怯半步,互视一眼后便欲提剑再战,灰衣人也不犹豫,体内暗劲一涌,杀招已经蠢蠢欲出。

    就在此时一声断喝当空响起:“逆贼!你杀我徒儿,辱我仙侠,今日老夫定将你挫骨扬灰!”说话间,一道白色的身影已凌空而下,同时一股世间无双的强大气流也如山石倾泄般直压黑衣人而来。

    那股强大的气流慑的灰衣人一怔,令他如临深渊,情急之下他立施龙象盾气护住身体,可即便如此,他的身体还是被击出了数丈之外,同时双脚也在地面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划痕。

    “白楠!”灰衣人惊呼了一声,那双阴冷的眼睛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些许畏惧之色。

    “我仙侠宫寻你十载,今日日你终于现身,还不就地伏诛!”白楠气势迫人,语气威严。

    见师尊亲来,宁安精神更盛,他强撑着身体站起身来,说道:“师尊,今日你定要为宁师弟一家报仇雪恨。”

    白楠看了眼宁安:“允儿(宁安本名王允)我徒受苦了,放心,为师今日定让这歹人伏诛。”

    说话间,岳轻尘三人也已经移动了身形,将灰衣人团团的围在了中间,看来这灰衣人纵有天大的本领今天也是插翅难飞了……

    “哈哈哈……”就在此际,只听灰衣人狂笑道:“你白楠亲临,仙侠宫又精英尽出,看来今日之战已在你所料之中了?”

    “哼!”白楠冷哼一声,道:“是又如何?自从昨日轻尘从乌衣堂归来,老夫就断定你定会现身。”

    “看来今天我是插翅难逃了!”灰衣人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只有鱼死网破了!”说话间,两道气刃又从灰衣人的指尖生起,看情形他大有殊死一搏之意。

    白楠面色阴沉,并未多言,只见他广袖一抖,一道金芒便悬在了指尖。

    此物一出,灰衣人顿时一脸错愕,那双冰冷的眼睛也瞬间被绝望占满,他惊讶的说道:“裂魄锥!”

    “正是!”白楠目光矍铄,声音低沉的回着。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此乃修祖黎暮白当年伏魔诛仙之物,早已隐世多年,怎会落在你手?”灰衣人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声问道。

    从灰衣人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他对白楠手中的那件兵刃极为恐惧,其实灰衣人的心理素质还算是不错的了,要是心理素质略微差点的人看到那件兵刃,估计早就吓瘫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件兵刃一出现,对于一个凡人来讲,就相当于一个死囚犯被押上了刑场,就等着挨刀受死了,要知道,那可是修祖黎暮白的随身兵刃,绝非凡物,当年黎暮白就是凭着它和渊魂刃,平息了万年前那场旷世浩劫,白楠今天携此物前来,一来可能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战胜灰衣人,毕竟灰衣人曾经杀死过进入过十方圣域的宁泽天,二来是誓要手刃灰衣人,为爱徒报仇雪恨。

    “此物是从何而来你不必知道。”白楠语气迫人的回着:“不过你若是如实回答老夫两个问题,老夫或许会给你留个全尸。”

    灰衣人并未作答,又听白楠问道:“十年前我徒泽天进入十方圣域的消息你是从何而来?今日又寻我徒孙意欲何为?”

    白楠清楚的记得,当年他曾再三叮嘱宁泽天,千万不要将进入十方圣域之事告知他人,而且他也相信宁泽天一定会遵从师命,所以当年灰衣人的消息是从何而来,一直困扰了他整整十年,如今灰衣人近在眼前,他当然要问个清楚,至于如今灰衣人找上宁溪的目的何在,那就更让他百思不解,其中的答案当然也只能从灰衣人身上寻得。

    灰衣人定了定神,阴冷之色又现双目,冷笑道:“呵呵……既已将死,废话少说?”说罢他便暴腾而起,化毕生修为于掌尖直扑白楠而去,去完成他人生中最后的一击……

    看来这灰衣人也是人犟种,死到临头了也不想给白楠一个顺心。

    眼见着灰衣人舍命袭来,白楠也无多言,现在对于他来说,灰衣人的消息是从何而来,寻找宁溪的目的何在,与为爱徒报仇雪恨比起来都不那么重要了,既然灰衣人想把这些秘密带到坟墓里去,那就随他吧……

    白楠只道了句:“也罢!”便抬起了手臂,只见他指尖那柄泛着金芒的裂魄锥瞬间由一化二,由二化四,又由四化八……直至化做万道,待白楠的手指微微弹动,那万道金芒便迸射而出……

    只是瞬间,这个冷血残暴,不可一世的灰衣人,半招未出便瘫倒了下去,一命呜呼……

    岳轻尘缓步走到了灰衣人的身前,揭开了罩在灰衣人脸上的那方面纱,想看看这个神秘的灰衣人究竟是何来历,可是面纱那张陌生的面孔,却让他和所有人都觉得有些失望……

    ——

    黑暗中宁溪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隐隐听到耳畔传来的嘈杂声,他仿佛听到了父亲在喊:“我明明见到溪儿跳到了井里,怎么就不见了呢……今天就是把井淘干了我也要把溪儿找出来……”似乎又听到了岳叔叔在说:“快!多拿些桶来!”……

    宁溪知道,这一定是父亲和岳叔叔正在寻找自已,于是他大声喊道:“爹,岳叔叔,我在这里……”可是,任凭他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回答……

    耳畔的声音虽然依稀可辨,但是就像来自另一个世界似的,让宁溪找不到来源,他环顾了下四周,眼前除了黑暗便是黑暗,既没有方向,也没有光亮,更没有父亲和岳叔叔的身影……

    “这是哪里?我又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我死了吗?”一阵悲凉从宁溪心底涌起。

    眼前的一切让宁溪觉得自己正沉溺在无尽的虚无当中,他想不明白,拖着他沉入井底的那股强大的力量是从何而来,更想不明白自己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个诡异的地方,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坠入了奈何桥下的忘川之中……

    可是当他用力掐过了自己的大腿后,那阵剧烈的疼痛让他确定——我还活着!

    虽然宁溪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但既然活着,那就必须离开这里,因为黑暗之外的世界里有着牵挂他的人,也有着他牵挂的人,他惦记着父亲战胜了那个灰衣人没有,也惦记着娘亲的伤势是否严重……当他想起娘亲嘴角流着鲜血的样子时,离开这里也变得更加迫切。

    既然要离开这里,那就必须先找到离开这里的路,宁溪手脚并用的在黑暗中探索着,可是摸索了半天他才发现,这里不仅没有他希望中的路,更是空无一物,甚至脚下连一寸坚实的地面也没有,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是悬在这片黑暗之中。

    片刻的迷茫后,宁溪开始努力的寻找着离开这里的办法,因为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他尝试着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可是任凭他如何努力,自己都仿佛一只提着线的木偶似的,只是在原地挣扎却未能移动半分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笼罩着这个曾经征服过惊涛骇浪的少年,那种感觉或许是迷茫,或许是困惑,亦或许是无助和恐惧,但肯定不会是绝望,因为常年与大海为伴的他,从来就不知道绝望是什么,无论是沉溺于静谧海底的暗流中,还是挣扎在波涛汹涌的海浪间,他都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以前如此,现在当然也是如此。

    既然徒劳的挣扎解决不了问题,那还不如静下心来仔细的观察,正如被困于深邃的海底,只有睁大眼睛找到光亮才能游出海面。

    果然,人只有在静下心来时才能发现事物中的细节,从而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宁溪也在这静下心来的仔细观察中,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找到了一处与众不同之处。

    那是一个遥远且微弱的光点,若不仔细观察,任谁都会以为那是一粒悬在黑暗中的尘埃,虽然那个光点遥远且微弱,但是对于现在的宁溪来讲,那无异于迷雾中的一点星光,为他指明了方向。

    “那里是出口吗?”宁溪兴奋异常,他仿佛看到了离开这里的杀望,可是转瞬间他又变得失望,因为他不能移动的身体,只能让那个光点变得可望而不可及。

    “怎么办?”在希望与失望间徘徊的宁溪变得有些焦虑,他真怕走不出这个黑暗的世界。

    可是就在此时,他只觉得身体一紧,仿佛那个将他拖入井底的那股强大力量又一次出现,拖着他直奔那个光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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