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方太医的妙手,薛怜翘仅仅用了十日便能够下床行走和自主行动,另一边侧王妃也没有辜负薛芳意的期望,将东市水街的柳府的房产的房契送到了芳意园里。
“二姐,什么时候我才能见到三皇子,方太医说我只要不做剧烈的运动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薛怜翘在拿到房契的第一时间就来到了芳意园,现在正一脸焦急地盯着薛芳意。
薛芳意不疾不徐地将房契折叠好递给了秋荷,让她拿去给傅嬷嬷核验和派人去对接,然后用眼神示意对方坐下。
“你这副着急忙慌的样子,可是有点失了你往日里的端庄温柔,你准备就这么去见三皇子吗?”
薛怜翘虽乖觉地坐了下来,但手中的丝帕却被她攥在手里不停地拉扯着,深吸了口气后放缓声音道:
“这怕是妹妹这辈子翻身的最后一次机会,怎么能不紧张呢。
我已多日未见过三皇子,不知他心中是否还有自己,自己现在病后憔悴的样子会不会让他厌弃。”
薛芳意很是瞧不上她这种为了那个禽兽谨小慎微的样子,但口中说的却是宽慰鼓励的话。
“正因为多日不见,才能再次勾起对方对妹妹的新鲜感,而病后的憔悴之姿,更让妹妹显得我见犹怜呢。”
薛怜翘听到从不谄媚的薛芳意的口中说出这些话,只觉得对方定时发自肺腑,心下安定了不少,甚至面上都飞上了绯红。
薛芳意站起身从身后的柜子上拿出一个画簿,上面绘制了京都许多待嫁之女的画像和信息,眼中冷意略过。
在薛怜翘疑惑的眼神中,她将画簿递到了对方的手中。
“我听闻三皇子府上收了很多的门客,这些门客都还无妻妾。
若是三妹能够到时候将这画簿呈上去,为这些人都寻得一门好亲事,想必能够让他们对三皇子更加忠心,立下大功一件。
这可是姐姐花了重金才从几个媒婆那里买下来的,也算是我回你的一份重礼了。”
薛怜翘紧紧握住手中的画簿,谨慎地问道:
“你为何要这么帮我,你不是应该盼着我被三皇子丢弃才是吗?”
薛芳意长叹一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坐下,端起茶盏轻轻饮了一口后,方才带着遗憾的口吻说道:
“我们都是为情所困的可怜人,同时落难,自然能够感同身受。
何况如今我是肯定已没什么机会能嫁高门了,而薛清梨一向与我不睦,我唯一的出路就是全力支持妹妹,让妹妹能够重获三皇子的心,也是算为自己谋一个靠山。
至于过去的仇怨,我已经相通了,知道妹妹都是被人所迫,源头上怪不得你。”
虽然薛芳意说得言辞恳切,但薛怜翘想起她来看望自己那日一闪而过的凌厉气势,并没有完全相信她说的话。
可薛怜翘想着等自己利用对方拿回了自己的高枝,那到时候不管薛芳意有什么其他目的也翻不出多大的浪,遂露出笑容频频感激着对方。
两个人在外人眼中,俨然一副姐妹情深的画面。
薛芳意让对方回去好好修养,不出三日就会安排她见三皇子后,就让下人将她送了出去。
薛怜翘前脚走,夏无忧后脚就走了进来。她一边走,一边嘴里不知嘀嘀咕咕些什么。
“怎么今日跑我这里来了,你不是每日一早便出府到处游玩的吗?”
说着薛芳意为对方倒上一杯茶,还特意将茶沫撇干净才递到了对方的手上。
“刚刚出去的那个病秧子是谁?看着那脸色红得不似正常的血色。”
夏无忧接过茶盏一饮而尽,拿起身边的糕点塞到了嘴巴里。
薛芳意的笑容一滞,她差点忘了无忧出生于中医世家,她的爷爷更是夏神医,估计单从面相上就可以轻易看出薛怜翘的异样。
“那人是府中侧王妃之女薛怜翘......”
“哦,我知道了,就是那个连累了御谦哥哥一家声誉的女人呀。
我这几日可听外面的说书楼里说了不少她的事。啧啧,见她那扭扭捏捏的样子就让人生厌。”
薛芳意见对方并未探究薛怜翘气色的异常放下心来,转而试探着追问道:
“那无忧可有在外听到关于我的传言闲话呢?”
夏无忧拍落手上糕点的残渣,一双小手捧住薛芳意的脸颊,表情严肃认真。
“我听说薛姐姐色诱秦大人不成犯下大罪,又转头卖惨诱骗御谦哥哥父子,让他们保下你毫发无损地回府。”
薛芳意并未回避对方的眼睛,而是直视着对方语气坚定真诚地回道:
“我没有做。”
夏无忧噗嗤笑出声来,放开了薛芳意,一只手指着对方,另一只手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这么容易被骗,外面不过是说姐姐是个情深意重的蠢笨女子,刚那些话都是我瞎编来吓唬薛姐姐的。”
薛芳意眼中有说不清的东西在沉淀,她勉强地弯了弯唇角幽幽道:
“你的确是骗到我了,字字句句都像是煞有其事的认真。”
夏无忧笑累了后,从书架上随意挑了一本书,半倚在靠窗的躺椅上随意地翻了起来。
“姐姐每日待在府上,对着这些琴棋书画,四方院子,不会想要出去走走吗?”
薛芳意的手无意识地拿着茶杯在茶盏上来回的开合,眼睛却透过窗户望向了远处摇晃的树影。
“有些你看起来是出生就能做的事情,却是京都后宅女子需要费尽心机才能得到,有些甚至是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四方的院子。”
夏无忧口中啧啧两声,叹息着将手中的书合上扔到了一边。
“我还以为京都繁华无双,没想京都的女子却都是活得这么不自在。”
“那你倒是不必为此同情她们,对她们中大部分人来说,一生的愿望不过是从一个小院子换到一个大院子而已,甘之如饴。”
夏无忧正打算要接话却见一个紫衣俏丽的丫头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房内。
春烟进到屋内后才注意到房内还有一人,但却不知如何称呼对方,一时僵在了原地。
“春烟,这是世子的师妹夏小姐,你怎么还是这么莽撞。”
薛芳意出声为她解围后,春烟这才恭敬地补上了礼数。
夏无忧点了点头应下,并未在意对方的鲁莽,而是眼神落在了她手中抱着的精致的小木盒。
“薛姐姐怕是有事要处理,妹妹晚些再来找姐姐,我也要回去补一会觉,晚上可还有庙会呢。”
说完便站起身朝着薛芳意挥了挥手,就走了出去。
“小姐,三皇子身边的侍从应下了见面的事,并送来了礼物。”春烟见房中只剩她二人后,将盒子放到了薛芳意身边的桌子上。
薛芳意的手指抚上木盒,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地倾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