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芳意打开了木盒,其中放着一封信和一套头饰,虽然样式简单却都是金丝或翠白玉制成,细节上也经过了精心的雕琢。
春烟走上前,惊叹道:
“没想到三皇子出手如此大方,这怕是一套下来都值一套别院了。
看来他对小姐是真的情根深重啊。”
薛芳意嘴角冷意森然,将其中一支白玉芙蓉簪子拿在手中,发现其簪身上雕琢着芙蓉花的叶子和根茎一直蔓延整支簪子直到芙蓉花下,可谓工匠的心思是巧夺天工。
“一套别院?这套头饰能把水街半条街的商铺都买下来。
这次水灾国库七凑八凑才算将赈灾的物资筹办齐全,而我们的三皇子一出手就是半条街当礼物,
可见皇后及其母家可心思偏得很。”
她将簪子放回木盒,啪嗒一声将盒子关上。
“哼,可惜慈母多败儿,特别是在皇家,这样娇惯出来的一个废物根本是给整个国家招祸。”
春烟回身向门的方向瞥了两眼,确定门外无人后才提醒道:
“小姐慎言,虽说芳意园里都是自己人,但难保会不会有什么高手之类蹲守潜进来。”
薛芳意自知失言,但一提起那个禽兽废物,她就忍不住动气。
她将木盒中的信抽出后,直接将它放到了房内的烛台上点燃,还未开封的信就在火光中直接烧成了灰烬。
“你将这木盒送到薛怜翘那里去,如果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去问下秋荷的意见。
送完东西就去找辆马车过来,我晚一点要出府一趟,去趟水街。”
“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春烟行礼应下,将桌上的灰烬纸屑清理干净后,就抱着木盒走了出去。
薛怜翘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个时辰前才从芳意园离开,现在就有了回复。
“三小姐,这一盒子的礼物都是三皇子送您的,日期定在了两日后的法相寺,三小姐到时候可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别辜负了我家小姐这些日子为您费的心思呀。
您记得把我们小姐为您准备的那份画簿也带上,到时候给三皇子一个大大的惊喜!
春烟在这里祝您得偿所愿,能够以后长居三皇子府上。”
薛怜翘颤抖着手抚摸着那些价值连城的首饰,眼泪都激动地落了下来,又用手慌忙擦去,深怕泪水会落到了首饰上。
她招了招手,让身边的丫鬟拿来了一个装满碎银的钱袋交到了春烟的手中。
“你替我多谢姐姐,帮我转告她,等我成了皇妃,一定不会忘了她的恩情,替她求情,来日寻个京都官门的夫婿。”
“奴婢记下了,小姐那还有事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
抱着木盒欣赏个不停的薛怜翘头也不抬地挥手让她退下,并未看到春烟起身时眼中未散的嘲讽。
这两日的时间一晃而过,薛芳意拿到了房契后,就忙着着手寻找京都精良的工匠,安排房屋的改建修葺的事宜,而在此间她得到了薛御谦即将回京的消息。
她心中不禁一颤,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为自己舍弃一半兵权的事,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害死了他的庶妹......
她想着,也许两人注定将走上对峙的路吧,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
法相寺是除了皇寺外,京都最大的寺庙。
逢每个月的十五,法相寺都会举办祈福大会,届时京都的世家贵胄等都会来到这里敬香祈愿,而法相寺最灵验的姻缘树也会在今日对外开放,供善男信女写下心愿挂到树上。
薛怜翘天还未亮就起床开始打扮,特意将那套三皇子送出的头饰拿出了两三样装扮在了头发上。
她对着铜镜来回照了好几遍,心中感慨方太医的医术果然高明,自己今日的双颊不涂胭脂都十分的红润。
收拾妥当后,便招呼着丫鬟去叫马房的准备马车,自己则提前赶向了王府门口,却在看到门口站着的薛芳意时,愣住了几秒。
薛芳意看到一身水蓝色云缎裙的薛怜翘,嘴角挂上了满意的笑容,缓步走上去挽住了她的手臂,就如当日流觞会她挽上了自己一样。
“三妹今日可真是好看,怕是法相寺的那些女眷都要无颜色了。”
薛怜翘面上显露出了不自然的笑容,眼睛瞥到了门口停着的马车。
“二姐这是准备去哪里?不会也是去法相寺的吧?”
薛芳意颔首笑着回道:
“我为母亲和淼淼抄录了两份经文,准备送去法相寺里请师傅诵读焚烧,为了避开人流,特意赶了早出门。
倒是没想到竟然会碰到三妹你,看来是缘分让我送妹妹一程。”
薛怜翘未懂薛芳意话中的含义,却见自己的丫鬟急匆匆地从侧门的方向奔了过来。
“小姐,马房那边说府上一辆马车的车轮坏了无法行驶,能动的只余下一辆,还一早就被二小姐要去了。”
薛怜翘不相信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但她这时候再寻马车只会耽误时间,且今天这日子怕是外面车行的马车早就被提前预定走了。
一路上,薛芳意除了感叹自己过了十七岁寿辰后的时光飞逝之外,也就是一些闲谈碎语,并未有任何异常。
这样薛怜翘慢慢也放下了心防,还向对方展示了自己在画簿中做的标记,挑中的几户未嫁人家。
薛芳意含笑着提出了一些人选的意见,还透露了她探查到的三皇子看重的是哪几个门客。
等到了法相寺后,两人心照不宣地在寺门口做了告别,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
春烟跟在薛芳意的身边,低声问道:
“小姐不怕她向三皇子揭露是您为她出谋划策的吗?”
薛芳意站在寺庙的登高台前看着山下各色马车络绎不绝地驶入法相寺的寺门前,而其中一辆四角挂着金丝绸缀的楠木马车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看着马车未在寺门前停留,直接驶向了寺庙的侧门后消失不见,眼底的笑意也逐渐变得冰冷。
“她为了邀功,只会将这一切都揽在自己的身上,等她反应过来时再说出真相,只会被认为是因妒生恨的狡辩罢了。”